她默默地闭上眼睛,忽然感觉四周变得一片寂静,似乎有一种超然的感觉,一股冰凉的河水包围了她的身子……
她猛然一激灵,打了一个冷战,轻轻地呼出一口气,似乎清醒了一些,想到自己痛苦的命运,从七八岁开始就从家乡那个穷山沟来到到小孤山给人当童养媳,原本以为生活能有新的开始,哪料想这不幸的命运接连不断地降临到自己的身上,不到一年的光景,五六岁的小丈夫就夭折了,抛下自已,孤苦伶仃地跟着小丈夫一家人相依为命,近几年更是祸事连连,公公被害,婆婆病重,小叔子住校求学,家里没个男人,自己屡屡被人欺负,如今又竟然遭受了这等耻辱!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一死了之,了却尘世的牵挂啊!
想到这儿,她的脚尖一点,整个身子似乎变得轻盈了。只要再走上几步,那深深的河水就会淹没她的身子,她心中也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此时此刻,她的心境忽然变得安然起来,甚至有些惊喜,她觉得自己变成了一条鱼,一条寻找幸福和温暖港湾的鱼,终于寻到了栖息之地,并感觉那冰凉的河水化解、中和了她那毒火攻心的热量,让她感到瞬间的清凉和舒服……
“姐姐,姐姐……杏花,杏花……”岸边猛然间的几声惊呼,打破了这寂静的夜空,那声音虽然不是很高亢,但却极有穿透和震撼力,猛然刺进了杏花的五脏六腑。她的心一惊,立即听出那熟悉的声音,分明是二虎在叫她!
这一声惊呼,迅速通过杏花的五脏六腑,即刻唤醒了她那麻木的神经,试图停住那盲目行走的脚步。可是由于她已经进入到河中的深处,那河水已经超过了她的胸部,眼看就要淹没到她的脖颈了,而且她刚才走得很急,加上脚底下就是滑向深处的斜坡,而且那河床已经被冲刷过变得疏松了,她在水中走动的惯性和力量带着她猛然往前冲了一下,跟着泥沙一起掉进了深水里……
刚才杏花超然解脱的欣喜,因为二虎的几声召唤,即刻就变成了惊恐的死亡挣扎!杏花在深水里拼命地扑腾、挣扎着,荡起了“哗哗”的水花……她想靠近岸边,抓住茅草爬上来,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那流动的河水,一瞬间便把她冲到了河心……
再说二虎从绿草镇回来,跟唐大山、宋小河分手后回到家的时候,见姐姐的房间亮着灯,他新生奇怪,这么晚了她怎么还没睡呢?就走了过去,趴窗户一看,姐姐却没在屋,一床被子在炕上铺着,他以为姐姐上茅房了,在外面站了一会儿,便回了自己东厢房的住处。
二虎看戏看得这么晚已经很疲倦了,就三下五除二脱了粗布长衫,甩掉了布鞋,躺到那铺小炕上。可是,他回味着今天晚上在戏场发生的一些离奇古怪的事情,却翻来覆去久久不能入眠,折腾了半天儿,他心里焦渴又起来在屋地上的小水缸中舀了一瓢水,“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然后又躺下来,可还是睡不着觉,过了一会儿又来了尿要上茅房,走出了东厢房。
当他走出来的时候,却见杏花的房间那盏忽明忽暗的小油灯还在亮着,他更加奇怪了,她上一趟茅房这么长的时间?他一着急那尿意就更加紧迫了,但他没有上茅房,因为他担心跟杏花撞上,而是站在房角就便上了,可他不放心仍然扭过头向后院的茅房看着。
然而,那茅房却依然很寂静,没有半点动静。二虎提上裤子,向茅房走了过去。他打开茅房的小木门,里面哪来的人啊?他急了连忙喊叫几声:“姐姐!姐姐……”却无人应声。
难道姐姐进了母亲的房间?可是母亲的屋子没有亮灯,他知道母亲有病,不想惊动她,便走进母亲房间的窗台,趴着窗户向里面一看,只有母亲一个人在炕上躺着。那么,杏花姐姐哪里去了呢?
二虎心生蹊跷,围绕院子找了起来,并逐步向外扩展,后来便来到肥臀河。因为他长了一双特异功能的耳朵,老早就听到了肥臀河水被人搅动的声音,便循着声音,急急忙忙地寻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