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顾怀瑾的身后倒放着一个巨大的广告牌匾,因着掉落而震裂的残骸散落四周,而硕大的牌匾下正压着已然血肉模糊的肉体,一位妇人惊恐地跪倒在附近,颤抖着身子撕心裂肺地哭喊:“孩子……救救我的孩子……”
很明显……已经没救了。
路澜清收回视线,人的生命不过脆弱如厮,可能前一秒还在跟你撒娇的小娃,下一秒便消失在这个世上,永远不会出现在你的生活中。
若不是她想起a市这里有这么一遭事,那么自己怀中的人很有可能……想至及此,路澜清阴沉着脸。
感觉到怀中的轻颤,她忙收回心神继续轻声哄着:“别回头,我带你走。”
顾怀瑾即使视觉被挡,但是听力正常,周遭的嘈杂声响也让她隐隐猜到了什么。如果她没有跟在自己身后……
还不待她继续思索,温热的五指盖在她的双眼上,路澜清温柔的嗓音从耳畔响起,“相信我。”
带着她拐了弯,路澜清才松开手指,牵着她往其他地方走去,哪儿都行,只要绕开这。
顾怀瑾整理好情绪,远处断断续续传来的警鸣使得她颦眉不已,忆起方才路澜清一系列的举动,疑惑道:“你早就知道?”
“嗯?知道什么?”路澜清装着傻,有意地避开这个话题。
“为什么不救他们?难道他们就不无辜吗?”
看了看被顾怀瑾甩开的手臂,路澜清停下脚步,环顾四周见没人注意到她们这边才说:“你没事就好。”
言下之意,那些人怎样都与路澜清无关。
顾怀瑾不可置信地瞅着面前淡然的女子,眼眸微颤,“路澜清,你让我觉得好陌生。”
为何会变得如今这般冷血,她认识的路澜清绝对不会这般见死不救……
“你觉得我该去救?”路澜清插在口袋中的右手握紧,平静地说,“我该奋不顾身地揽下一切危险?”
“你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生。”
“我不知道。”
“你……”顾怀瑾一时间郁结,她分明清楚,不然也不会一再提醒自己别去那边,“路澜清!”
“我说了,我不知道。”路澜清依旧不改口,瞠目不悦道,“如果我知道是这个时间点发生,刚才见到你的那一刻就应该二话不说直接扛走。”
是的,路澜清只是依稀记得近几天那个牌匾会掉,但是是什么日子,具体是什么时间她因为时间的久远已经记不起来了,不然她最近也无需刻意去了解顾怀瑾的动向,处处陪在她附近。
“说到底你还是知道它会发生。”顾怀瑾垂下眼眸,几条生命的流失明明可以制止,然而如今却变得无能为力,“可是你选择了袖手旁观,不是吗?”
路澜清觉察到她的低落,叹息一声,反问道:“那么短的时间,我就算出声提醒了,也来不及。”
反而很有可能引来注意,若被一问及,路澜清必然要用谎话去圆,然而谎言有了第一个,就需要第二个、第三个……去支撑。
“你完全可以提早说,或者想办法让人把隐患去除了。”
提早?她拿什么去说?别人一问起她是怎么知道的,难道坦诚道她有未来十年的记忆?就算不被人抓去做研究品,也会被当作神经病来对待吧……更何况……若是有心人把罪责冠在了她的头上,说她是蓄意谋害,呵……那才叫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我送你回去吧。”路澜清无意再去谈这个话题,上前刚触碰到顾怀瑾的手臂便再度被甩开。
“不需要。”说罢,顾怀瑾随手拦下一辆的士,扬长而去。
路澜清眼眸轻颤,独自一人站在繁华的街道旁,萧条的背影与她稚嫩的脸蛋格格不入。
不知过了多久,路澜清动了动站得略微酸麻的双腿,慢吞吞地往电影院迈去。
“澜清。”贾亭西早早便在电影院门口观望半晌,瞧见熟悉的身影赶忙迎了上去,“怎么突然想起要来看电影了?”
“心血来潮。”路澜清打着马虎眼,如果不找个合适的理由,顾怀瑾这个多心的女人怎么会让她接近?
“那我们进去吧,快开场了。”
“等下。”左手握住贾亭西的手臂,她略显得有些无奈,抽出一直放在口袋中的右手,“先去下附近的药店。”
只见路澜清右手袖口被划开了一道口子,手腕处深色的衬衫被浸得颜色更加深,手上还残留着已经凝固的血液。
那是路澜清护着顾怀瑾时为她当时飞来的残块所划伤的。
作者有话要说:=。=对待同一件事情看法有分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