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声道:“偶尔不想吃药时,定能以药茶替代调养。”又点头示意李笃仁。
李笃仁接过绣桃递来的笔,写了个药茶方子。
云罗对绣桃道:“送李郎中!付些诊资。”转而含笑道:“今儿的事,还请郎中保守秘密,请勿让第三人知晓。”末了,目光瞥向绣桃。
绣桃欠身道:“奴婢定不会多嘴。”
这丫头不仅行事沉稳、细心,惯会看人脸色,云罗颔首点头。她话语不多,正是这样才看入蔡氏的眼,也得云罗好感。
李笃仁抱拳出来,云罗想到了用真气护心脉,早前能因护心真气保命,日后定能见好。
绣桃送走郎中,回东阁回话。
云罗不紧不慢地喝着温水,没有茶叶,只在里面搁了三枚红枣,“我要与柳奶娘去镇海寺上香。白日时,你在城里各处转转,看钱塘城都有些什么新鲜事,又有哪些店铺要转让的,若是得了信儿,牢牢的记下。”
绣桃想要追问,却听云罗道:“莫与人说,你自己留心便是。这事若是办好了,我重重有赏。”
绣桃应“喏”,只疑惑不解地审视着云罗,这一路过来,绣桃越发好奇。
正月二十日,云罗携上柳奶娘母女前往镇海寺烧香拜佛。
每月初一、十五,镇海寺香火鼎盛。因是二十日,又值午后,寺中香客寥寥无几,只几位留在寺中抄经佛经的香客。
云罗烧拜了香,柳奶娘请寺中小和尚备下香客房,道:“我家小姐要在寺里为老太太抄经安魂,得暂住几日。”
往事历历,云罗忆起当年在洛阳城外山林得遇空明大师的点滴,若非偶遇,只怕她亦丧命杀手剑下。
柳奶娘取了斋饭来,立在香客房外,只见杏子站在案前,好奇地诵读云罗抄经的经文,“小姐,这些字怎么这奇怪,没一句是我懂的。”
云罗轻声道:“这是佛经。”她手握着笔,目光穿过窗棂,似在沉思。
柳奶娘心头一沉:她莫不是记得当年的事。是绣婆子与朱氏在这里偷走了她,那时只当她是三岁小女娃,许是记不得的,可这会儿,柳奶娘脑中一闪:她定是记得的。
杏子看着屋外发呆的母亲,“娘”。
柳奶娘捧着托盘,轻声道:“小姐,寺里的菜式清淡,小姐体弱可不敢久呆。”
云罗含着浅笑,偏眼里有着一种来自潭底的寒意与忧伤。“我的病非体弱所至。有李郎中配的药茶吃着定然无虞。”
柳奶娘忆起从寺里偷走云罗的事,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想问,又怕问,万一她早就忘了,自己这么一问,不是在提醒她:你原不是蔡氏与萧大将军的女儿。若是不问,看着云罗的眼睛,又令她万分不安。若不是朱氏打主意偷走了她,也许她就不会落下这一身的心疾,世人常说,什么都可以有,唯独不能有病。原是一个健康活泼的孩子,却因此从此与健康无缘。
云罗继续写字,轻声道:“奶娘想问什么?”
柳奶娘尴尬笑道:“无事。小姐还得先吃粥,回头怕要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