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众望抱着怀里已经冰冷的冬姨娘,想着她的叮嘱,“众望,答应我,好好把炳儿带大,只要你好、他好,我就心满意足了。”
他看着怀里苍白无血的冬姨娘,头发凌乱,却是这样的娇俏无助,他还记得在街头偶遇她时的情形,他进了一家杂货铺,她在里屋算账,他从来没见过有女子拨算盘的声音可以悦耳得像是弹琴,那一刻当风吹起了门帘,他看到了一张美丽的少女脸庞。
一眼,只一眼,他就喜欢上那个能干、精明的少女。
“刚才不是请了郎中?”
婆子垂着头,“郎中正给三公子瞧病,大将军快去瞧瞧!”
恋恋不舍地放开冬姨娘,他脸颊有未干的泪,辩不清是冬姨娘的还是他自个的。
偏厅里,郎中正在给刚出生的三公子瞧病,却见三公子皱巴的肌肤上一片苍白,胸前一片瘀黑,萧众望只觉心头一沉,“只要你救活本将军的儿子,本将军重重有赏。”
郎中细细地检查了三公子胸前的瘀黑,又低头闻嗅着,摇头轻叹:“大将军,覆子散乃是孕妇大忌,在下是郎中不假,可若中此物发现得早还能有救。到了如今……请恕在下无能为力!”
婆子、香儿与萧众望顿时呆住,婆子与香儿对视,香儿颤着音儿,结结巴巴地道:“郎中的意思是……是说我家二小姐是中毒……中毒……”
婆子快步奔近,轻柔而细致地包裹了三公子。
郎中抬了下手臂,“照三公子胸前的瘀黑来看,确实身中覆子散。”
香儿重重一跪,直跪得地板作响,连磕三个响头,“大将军,我家二小姐是被人害死的,你可得替她做主!她是中覆子散死的,二小姐这么善良,她可从来没有算计过人,回大将军府连十日都不到呢,大将军……”早已经泣不成声,软跪在地上,满脸泪痕。
萧众望如五雷轰顶,身子一摇,险些跌倒,是有人害死了他最心爱的女人,是有人害了他的儿子,这么多年,他盼的就是得个儿子,竟是有人……“郎中可识得覆子散!”
郎中道:“此散多为灰色或褐色粉末,闻着有股香味,多是加有麝香、附子的,很是好辩。从三公子所中之毒来看,确实中的覆子散,此乃虎狼之药,一旦误食,能令母子……”后面的话虽说明说,萧众望却已知道:身中覆子散,定令孕妇与孩子双亡。
是谁要害冬姨娘母子!
“送郎中!”
有人应了一声,领郎中离去。
香儿跪在地上,脑袋起起伏伏,不停地磕头,一下又一下,直将地板磕得直响,“大将军许诺过她,说过要护她一辈子……”
婆子抱着三公子,眼睛一转不转地盯着,这孩子一出生就没有其他孩子的精气神,总是蔫蔫的,此刻微睁着眼睛,睨着一丝光亮,然后又闭上了眼睛,只见他小小的脑袋一歪,婆子颤微微地伸手,将手指放在鼻息尖,“三公子!三公子……”
婆子抬头。
香儿跪行于地,小心一探,“三公子……咽气了!”
似又一声惊天响雷!
萧众望整个人呆怔在一边,拳头紧握,“来人!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