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瓢伸进水缸里舀了个空,秀秀才低头细看一眼,发觉水缸已经空了。
“没水了。”秀秀耸耸肩,扭头对何氏说道。
何氏愣了一下,“你五哥还没回……”说到这里大概是也觉得她好像太辛苦李聪了,又说道:“今天当值的人是你大嫂……”得,更说不下去了,难道还能她说出让小何氏去挑的话?这些年,除了每个按轮次的当值外,就是下地也很少叫上小何氏。
“娘,其实吧,该怎样还是怎样的好。”秀秀咬了咬唇,才慢吞吞说道。
“什么意思?”何氏明白秀秀的意思,看了她一眼,“你觉得我偏心?你大嫂不也是你表姐吗?”
“我没忘。”秀秀说道。知道是一回事,执行起来又是另外一回事。体谅大嫂是个无子无夫的女人,这些年很多事情都很照顾小何氏,重活累活都不要她沾手,说起来小何氏的待遇比秀秀的都好。大嫂这辈子不改嫁,老了依靠的是几个叔叔和侄子,现在把便宜占尽,难保哥嫂们心里没有想法。
“你不觉得这样对五哥特别不公平吗?”
原来是心疼李聪啊。何氏的脸上带着笑,解释道:“你五哥身强力壮,又是男人,多辛苦一点没什么的。”
“可是不该五哥当值啊。”秀秀辩了一句。看来何氏根本还没看清楚以后的症结会在哪里,只是在她现有的能力范围内让小何氏的日子好过些。
“你这小丫头……”何氏虽然在笑,心里已经有些怀疑了,“是不是杨柳在你耳朵边跟你叨叨了什么?”
“没有。”秀秀摆手,“五嫂怎么会跟我说这些?我只是觉得既然定了规矩,自然要按规矩来,不然别人会说闲话......”秀秀的声音越说越小。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这些话。她也不是对家里的哪个人有偏见,但每个人的所为她都看在眼里:二哥四哥不在家的时候很多,每次回来帮家里做点什么。何氏都心疼得不得了,又是好吃的又是劝其停手休息。三哥是把时间大多数泡在了田间地头,吃穿什么也不挑,但家里管得也很少。他们都辛苦。但也是在为他们的小家忙活。就只有五哥,上山打猎,下地种田,卖的猎物还要供着家里吃,最不公平的就是他了。几个嫂子里有谁像五嫂一样,嫁进门没俩月就抛头露面,天天思虑怎么赚钱的?
“说什么闲话,你大嫂一个妇道人家,有多大力气,你五哥帮一把怎么啦?”
偏心偏到旮旯沟了。男人就不会累吗?秀秀觉得跟何氏说不通,把水瓢往案板上一扔,气冲冲的就往外走。
“臭丫头还长脾气了,敢当我的面摔东西。”何氏也不挽袖子了,双手叉腰。在灶房喊道:“杨柳,杨柳。”
为了赶在七夕节前再赚一笔,杨柳正在屋里往心形的布袋里塞棉花,也听见了灶房里的动静,只是没想到两母女拌嘴还牵扯到她了,忙暗叫倒霉的应了声。
“娘,啥事?”杨柳双手扶着灶房的门框。偏着头露出两只眼睛。
她又不是有传染病,还离那么远。何氏的气不打一处来,吼道:“还不赶紧挑水去?!”
受了气还欺负到我头上了,她就那么像个受气包吗?杨柳快速的翻了个白眼,心平气和道:“今天不是我当值。”
不是委婉,不是抱怨。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我叫你去你敢不去?”何氏瞪大了眼。
“我记得大嫂在屋里,我帮您叫一声吧,我正忙着呢。”杨柳听起来有些不相干的答案,却让何氏恨不得给她两个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