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这是程家别院?郡主家的别院?”
昭妃扬声一问,更是让所有人都瞧了去。一时间,已有人开始目露古怪看向程紫玉来。
魏虹一脸天真。
“怎么?怎么大伙儿都不知吗?郡主家的别院在荆溪可是头一份的。程老太爷六十大寿时就在程家别院办的。当时仅仅宾客就来了好几百人。里边又大又精致,容纳这么多人都一点不觉得拥挤,反而个个都叫好。民女就去过了一次,还记挂地很。真叫人流连忘返,记忆犹新。”
还在泡茶的程紫玉忍不住紧了紧手指,真真不消停。魏虹此言有些歹毒了,话里话外都暗示程家别院大且好,接待南巡队伍绰绰有余。
“那这别院相比荆溪王家如何?”朱常珏不怀好意搭话。
“这不是一目了然吗?民女说实话,王家与这处一比,那简直差远了。”
空气顿时微凝。
南行队伍留宿,都是选了当地最大最豪华最舒适的家族。可在荆溪时所住,竟然不是地方上头一份的宅子,而是差远了的?
先前王家没有对比也就罢了,这会儿却顿时让很多人心里不爽快起来了。
太后和皇帝面上未见不满却已现尴尬。尤其太后,微微可惜之余,心里也有些落差。她不喜王家,几次对程紫玉表示想去程家玩,可这丫头,明知她喜好,却从未提起这处……
太后心下生出了失望,不是对园子,而是有些真心错付的难过……
“哎哟,郡主你也太不地道了,程家私藏了这么好一个园子竟也不邀请咱们去游一游。这会儿眼巴巴瞧着,看得心下痒痒,你可太过分了啊!”昭妃眼一斜,笑得有些刻薄。
“太后娘娘,这丫头忒不厚道,不能轻饶了去。”昭妃笑着打趣,小心试探着太后。“太后娘娘这般疼她,可这么好地方,她也不带太后娘娘您小住,咱们一会儿可要好好罚……”见太后皇帝同时目带凶光看来,昭妃才终于闭了嘴。
不过朱常珏立马又接了话。
“倒是怪事,按程家荆溪龙头的地位,这次按理该接驾。程家只顾自己闷声发财,至少也该主动承办几场宴才是,哼,你们该不是怕咱们弄脏了这园子吧?”
好个“弄脏”,朱常珏的挑拨同样恶毒,口口声声都在将程家往藐视皇室上引。
“商人就是商人,算计!”昭妃作势喃喃,可这话却落在了不少人心头……
程紫玉面色不改,一一扫过众人。
这算什么?朱常安,朱常珏,魏虹,昭妃,这是新组了对付自己的复仇联盟吗?这轮番上阵在打配合?
尤其是朱常安……
一入太湖,他大概便意难平了吧?到底是梦断命丧在了此地!瞧着李纯不在,便迫不及待作妖?想要用这种手段来挑拨?
他脑子进水了吧?
时至今日,这样的小算计她还会有所畏惧?……
程紫玉给皇帝太后倒好茶,又行了一礼。
皇帝看她淡定,莫名有些满意。这丫头与李纯越来越像了。
程紫玉一眼扫向来势汹汹的几人。
“你几位都说错了。”
她最先选定了朱常珏。
“大皇子殿下,船队到荆溪后,程家之所以没有主动承宴是因为将所有精力用于了赶货,陶板疆域图和陶制指向物已耗费了程家大量功夫,程家战战兢兢唯恐顾此失彼,这有何错?至于弄脏之说……”
程紫玉笑了起来。
她请了众人有兴趣的爬上瞭望台子一观。
“这个院子年久失修,程家近年已经弃用。”
她暗道多亏有先见之明,早先将园子下人已经撤离,夏日里就未曾打理,那花草树木疯长一夏,再经历秋冬冷风寒雨,一眼看去,自是落叶满地,枯枝凄败,过分荒凉。这样的地方,过于清冷凄凉,太后瞧一眼就该理解了。
“这外边看着仙气缭绕,其实已经破败不堪,这园子里连下人都无,花草树木无人修理,本就已是脏乱,何来弄脏一说?所以大皇子您刚所指出的两点,皆不成立!”
她一转身。
“昭妃娘娘,人云亦云不是好习惯,而凭着主观臆想去编排揣测他人更是你口中所言的不地道之举。商人如何?商人就没有尊严了?商人是算计,可算计的又何止是商人?
您那么看不上商人,可这一路,您还不是吃住都在商人家?老话还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您这话真是叫人寒心啊!好在这船上都是自己人,若叫仔细款待了您的潘家石家等家主听到,该是如何失落痛心。您身居高位,应该让人敬重,否则这话传出去,失的是皇室和皇上颜面。”
挑拨不是吗?谁不会呢?
程紫玉不但要让昭妃得罪了皇帝皇室,还有另两位。
她悄悄打量了皇帝的新宠石小姐和田小姐,那两位商女果然脸都黑了。
说话不过脑总要付出点代价的。这两位前世可是在后宫发光发热的,尤其是绝色的田小姐,一路直上,恩宠不断,短时间就坐上了婉仪之位。昭妃这波仇恨,算是种上了。
“所以昭妃娘娘,别胡乱指责,真过分的是您不是我。”
程紫玉说话间,越显凌厉。她一个个驳过去,这会儿轮到了魏虹。
“还有魏小姐,你就更是居心叵测了。你盘算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听说你跟了大皇子,但作为女子,还是低调一些才是正理。你搬弄是非,我想来想去也不太明白究竟是谁人授意了你!”
“你……你什么意思?我盘算什么了,你别胡说。”魏虹慌了。
朱常珏顿时蹙眉,朱常安立马敛目。
“还做戏呢?当日南巡圣旨才刚一下来,你爹就跑来了程家,话里话外要求程家不要多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