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虹进朱常珏的院子不难,但要见到人却不易。
朱常珏的手下和他们的主子一样,阴沉及凶狠。
她被拦了,在将被扔出去之前,她唯有大喊是奉命而来。
可她又说不清是奉何人之命,来做什么,只口口声声要见大皇子。
喧闹之时,主屋的门开了,走出了抱着琵琶唱曲儿的女人和几个一脸狐疑看她的宾客,她这才知晓朱常珏在宴请……
宾客们面色不佳,魏虹心头一凛,知道自己又坏了事。
宾客一走,她就如阵风趁着主屋大开往里冲,却不知从哪里的阴影里突然冒出了俩人影,直接将她踹翻在地。
“故人求见殿下。”摔得七晕八素,两行泪水顿时垂下,她还不敢自报家门,唯有哭丧着跪在冷风里,等着被召见……
一个个屏声敛气,垂眉顺目的婢子托着银盘开始进进出出。
面容姣好的婢子们很是忙碌,却目不斜视,不言不语,连脚步声都没有。她们妆容一致,衣裳考究,连耳垂上坠着的都是统一大小的粉色珍珠。真有钱。
她看得清楚,水换了五六盆,仅端进去的手巾,也有足足七八块之多。真考究。
排场和规矩更是充分让魏虹见识到了她从未接触到的那种真正的上流生活。这样的品质在朱常安那里也是没有的。连她那个不可一世的表姐事实也没尝过吧?
魏虹突然生出了一种优越感,她忍不住想入非非,想到她躺在床上,被一大群婢女伺候,想到让王家人跪在她脚边,甚至想到了让王玥给她端洗脚水的场景……
一刻多钟后,她才被俩侍卫提溜进了屋中。
屋中熏了香,也烧了炭。室温如春,气味怡人。
那气味她昨日闻过,正是传说中只有宫中贵人才能用的龙诞香。
魏虹忍不住贪婪地多吸了好几口。
好闻,她喜欢。
一声嗤笑传来,她循声找去,这才发现斜斜倚在美人榻上的朱常珏。
男子一头墨发披散下,随意且慵懒的状态微微掩盖了其暴戾的气韵。
魏虹顿时面红了,因为她瞧见他敞开了外袍,他结实又黝黑的胸口毫不遮掩地暴露在了她的视线范围。
这是什么意思?她的心跳有些快。没把她当外人啊!难道,这是……要与她……还要她侍寝的意思吗?可腿已经很软了怎么办?
白日里的片段在她脑中闪过,她面红耳赤,不敢直视男子。
“有话说,没话滚!”朱常珏见她再次犯蠢,便有些烦了。
魏虹一惊,暗道是自己不够主动才让他恼了吗?
她咬了咬唇,努力笑得妩媚,膝行上前,壮胆眨着眼就要去拉朱常珏的衣袖。
“爷,您答应的事……”
“本王答应你什么了?”朱常珏在她手到来前便拽走了衣袖。
魏虹面上一抽。
“今日温泉,您不是说,只要成了您的人,您就……”
“放肆!”朱常珏冷冷开口。“你是个什么东西?什么温泉?本王可没见过你。”
“你不认账?”
魏虹声音顿时尖利。
“认账?什么账?哪来的账?证据呢?你有人证,还是物证?”朱常珏抿唇一勾。
他那双鹰眸叫她不寒而栗,看一眼就冷汗涔涔。是呢,她有什么证据?哪怕张管事,也既不是直接证人,更不可能去指证朱常珏。
魏虹语气瞬间一软,讪笑到:
“殿下是因为妾身刚刚的失礼而愠怒了吗?妾身错了,适才行为的确不妥。妾身会改,妾身以后一定好好服侍殿下,之前殿下不是很开心吗?妾……”
“来人!”
朱常珏一声打断,顿时数名侍卫出现。“这贱人什么来路?”
瞬间,好几把刀齐刷刷出了鞘并指向了魏虹。
“啊——”瞬间多道冷芒闪过,兵刃特有的凉风似乎还带了种血腥气,叫魏虹尖叫着缩成了一团,软趴在地,连头都不敢抬。
朱常珏呵呵笑了起来。
“想要算计本王,栽赃本王,倒贴本王的女人多了去了,你知道后果都是什么样的?你又有什么不同?”
魏虹抖了又抖,磕头,求饶。
朱常珏挥了挥手。
侍卫再次退下。
魏虹竖耳听着,知道侍卫没退远,就在门外。
“现在懂了吧?千万别惹本王不高兴。本王愿意就可以抬举你,说不认识你就不认识你,想要睡你就能睡了你。不要自作聪明,不要以为可以拿捏本王,更不要想着来教本王。”
若不是看她一脸懵懂的蠢样,他真懒得费口舌。
“说白了,只要本王轻轻唤一声,就可以直接把你这颗头颅切下来,管你王家魏家,还是朱常安,屁都不敢放一个,还得来上门求我网开一面。”
“您……您不能滥杀无辜。天,天子眼皮底下,你……你不会的。”
“滥杀无辜?嗯,你蠢得真叫本王开心。本王不是滥杀,你也不是无辜。本王杀的,只是一个上门暗算本王的贱人!父皇他不会怪我,还得要帮我彻查!”
“我……我不是来算计您的,我只是来找您……说话。”
“本王说你是什么,你就是什么。本王说你来干嘛,你就是来干嘛。”朱常珏把玩着手头的匕首,魏虹只觉眼一花,那匕首便横向飞来。
她尖叫去躲,那匕首直接打掉了她头上的珠花。
珠花的串线被割破,珠子滚了一地,魏虹吓得大喘气,差一点,她的小命就没了。
“您别这样,我求您,若不然,我爹不会放过你的。”她哭得梨花带雨,反叫朱常珏笑了起来。
“到了这个时候,你还看不懂呢!你还真是蠢的有趣,有趣到本王还真想留你在身边了。”朱常珏又不知从哪儿弄出了把匕首。
“你可是众目睽睽下走进了我的院子,先谎称来送东西,而后当众撒谎说奉命而来。在外边举止古怪还叫不少人瞧见了吧?那么多人,可都是本王我的人证。瞧瞧你,怎么也算得上是主家的小姐,却穿了侍女装,不是来勾引暗算本王又是做什么?”
魏虹暗自叫苦,“即便那样,你……你,你也不能杀我?”
“如果事情是这样的呢:你装作婢女来传话,送来一壶酒。本王喝了那酒就躁动,而你主动献身,你睡了本王,随后要挟本王收你为侧妃。本王一怒之下便杀了你,你看可合理?”
“那酒壶果然还在你那儿!”
“嗯,那是物证,自要好好留着。待你死了,你的尸体也会有人检查。一看你那身子,便知本王没有撒谎,加上那壶酒,自然是你暗算了我。自然也就证明本王所言全都不假!丢人现眼啊!到了那时,还有谁会为你抱打不平?你爹撇清你都来不及呢!我猜王家和魏家为了自保,连你的尸身都不会收容,你还将下贱到成为王玥和朱常安等人每日都要诅咒的贱人……”
朱常珏一脸嫌弃,拿匕首抬起魏虹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