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紫玉示意桂儿将中间那缸推回原位。
“小姐,按原计划开始动手吗?”沉默中,桂儿也预感到她们只剩最后一条路了。
“开始吧!”
程紫玉退下了梯子,她解开了桂儿提来的那两只大麻袋,从其中一只里抱出了一包袱。
而桂儿则在那中间层的盐缸里刨啊刨,抠出了一个不小的窟窿……
紫玉将包袱递到了桂儿手中,桂儿又把这包袱塞进那窟窿,随后抹平,盖盐,最后在上边盖好防水布和木板,又将最上面的那只缸搬起放回了原位……
随后她们又换了一个位置,来到了更靠里的一大摞三层缸前。
和之前一样,最顶上的缸不重,也就一两百斤。但中间和底下缸的盐量明显不对!试了好几次,都是这般。
而她二人也在做着同样的举动:每一回打开中间层的缸后,她们便会在盐里抠一个洞,随后从麻袋里拿出一只包袱塞进那盐洞里,盖上盐,最后覆好防水布和木板,伪装成它们原本的样子……
几次来回而已,两人便已如从水里被捞出一般,汗透衣襟。
这库房里实在不是人待的,若是站立不动还好,只稍微一动作便挥汗如雨。两人的黑色斗篷早已卸下,袖子和裤腿也已卷起,可依旧难逃汗水的直挂。
饶是桂儿做惯了体力活,这会儿也耗尽了精力,喘着粗气摆起了手。
“姑娘,奴婢若是那些官兵,也绝对宁可收了银子了事。这大夏天,若是将整个库房查检一遍,那绝对是要人命的!高家这次故意要带上咱们程家的货,只怕这批私盐最后有部分是要运去蜀地的……”
程紫玉也是这么想的。武昌府码头他们按盐引数目交盐后,打着程家名头跑的这一趟蜀地只怕才是他们的目的。
只不过事已至此,高家计划的实施手段和方式已不在程紫玉的考虑范围了。不管他们是如何的勾当,这事今晚必须有个了断!
两人气力已竭,然而两只麻袋才勉强用掉了一只。
还有一麻袋。
两人刚一靠上墙准备稍作喘息,却是猛地一个激灵。
只闻外边有声音传来!
有人!
外人!
二人顿时面如死灰,心下呜呼哀哉,暗道不好。
真想骂人啊骂人!
这是哪里来的人?
大船上下就那么不到十个人,是那些赌博的?还是她们先前没发现的?
远远地,传来了男子的议论。
“咦,这库房门前看守的那俩家伙呢?”
“不对劲啊!怎么两个都不在?”
“今日谁当值?”
“是老夏和老顾吧?胆肥了,死哪儿去了?”
“要不要上去看看?”
“真他妈的麻烦!”
“咦,什么人!你!哪里来的丫头?”
“大哥们好!”入画的声音传来,透着镇定,可程紫玉听出了她的慌张。
“在这做什么呢?怎么没去赴宴?你?不是程家的丫鬟吗?”
那个声音充满了警惕和疑问,叫程紫玉两人心顿时提了起来。听来人数量分明还不止一个,只怕要出事啊!
“对对对,的确是程家的丫头,好像是叫什么画是不是?”
“三位大哥好,奴婢入画!”
入画很聪明地将对方的人数也报了来。
“你在这做什么呢?”
“哦,奴婢奉了公子之命给这儿守门的两位大哥送菜来了。大哥们很高兴,刚打算动筷子,又说让我别忙着走,先帮他们看一会儿。他们说先去解个手,说是马上就回的。奴婢就在这等着呢!”
入画指着那食案上的好几道菜,笑得一脸天真又无邪,心里却正在狠狠咒骂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