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关胜所知,梁山泊在清河县的影响力固然巨大,但却无兵卒立足清河县境。那陆谦似就愿意做个坐地虎,手掌数万精锐,却只局限于梁山泊,做个土霸王。济州府早就被其打破打残了,但梁山泊的人马始终无半点侵县夺城的打算。不管是清河县,还是被其渗透更重的郓城县,都无兵马盘踞,许是只有些缭乱纲常法度的法庭和哨卡在。
如此但凡给遇上,便就尽数擒拿。虽然无能有重大之收获,染关胜相信,这却是梁山泊的痛脚之一。
关胜先前做到了蒲东巡检,那最大的职责就是捕盗缉贼。蒲东,乃至整个河东之地,可非是无有贼匪的王道乐土。黄土高原,沟壑纵横之地,土匪强盗多如牛毛。可论及影响力,已经在河东绿林中展露头角的田虎比之梁山泊在京东两路之地的民间影响来,却都是小巫见大巫。
替天行道,除暴安良。
梁山泊的‘贼匪’之道走的是一条完全迥异于田虎之流的道路。
那句口号本身就有很强的蛊惑力。便是关胜当初首次听闻之时,都对那梁山泊的二代目生出了一抹钦佩。更难得的是,这陆谦先是舍己为人,义杀高坎,声名广播天下,果真义薄云天。随后执掌梁山泊也是处处仁义为先,扶危济困,除暴安良,的确是不再滥杀一人。
试看天下绿林江湖,有几个山寨从来不做拦道抢劫之买卖的?所以梁山泊声名广播,但凡听闻的都要对之竖起个大拇指,更不要说他的老巢周遭了。
就这些天的了解,关胜便知道这梁山泊崛起之后,只周遭各县被铲除的土豪劣绅,地主恶霸就有一百多户,被杀的奸商亦有数十家。其中不乏传承百年的“书香”门第,“耕读”世家。
从心而论,这些人被铲平,更多的乡绅乡贤被惩罚或是吓跑,整个济州的民生都为之一兴。
此举固然与朝廷法度有大冲突,却让十倍、数十倍、百倍于此的平民百姓受益。偌大济州府,八百里水泊之周边村镇百姓,如何不心向梁山泊?
同样,自觉告诉关大刀,这等的梁山泊远比田虎之流对朝廷官府的危害更大。且梁山贼寇连连打败官军的围剿,其声势在水泊周遭各县百姓的心目中也高耸入云。
那就宛如一颗苍天大树,想要伐倒,绝非一日之功。
作为一支朝廷偏师的分支,关胜从不奢望自己独立镇压梁山,扫荡水泊。他能做的只是敲敲边鼓,静候朝廷大军的捷报。
——高俅带领的大军方是砍伐大树的巨斧。关胜手中的力量与之相交,那便是一个小铁铲。
在不与梁山军主力正面对决的情况下,如何才能给梁山泊以最沉重的打击,这才是关胜所急需做的。关大刀思来想去,个人且认为,打击梁山泊贼寇在周遭百姓心中所竖立起的信心,打碎梁山贼在千万百姓心目中不可战胜之形象,才是最为可宜的。
那么杀入清河县,把所能遇到的一切与梁山泊有粘连的,尽数擒拿。必能叫梁山泊叫疼。
水泊大寨里有的是贼兵,但清河县距离梁山再近,彼此间也是有段距离。那郓城县与之联系的方才最贴切。关胜自负自己有的是时间脱身。
如果梁山贼能追着他赶去范县,那么一切便就都有可能了。只要刘珍的援军能够抵到,范县城下就是他关胜一雪前耻的地方!
“什么?关胜领兵直取清河?”飞鸽送来的消息让山寨里诸多头领们尽皆惊诧,就连陆谦也万没想到,在范县、阳谷表现沉稳的关胜今日竟然玩了个奇招。“有趣,真是有趣。”
“哥哥,关胜这是在逼我们撤军范县。”秦明第一个叫道。旋即就向陆谦请命,要引兵下山,教关胜来打仗。
“淮南叫俺扑了个空,这会必要抓到那厮。”
秦明至今对淮南之战耿耿于怀,那金陵来的刘梦龙恁的腿脚快。扈三娘咬着嘴唇,眼睛直直的看着陆谦,那一战大失所望的何止秦明一个啊。
“秦总管愿意去走一趟,再好不过。”陆谦一口答应下来。这霹雳火自从上山来,便就还没立下真正的功劳,这一遭便就该许了他去。
陆谦实在无法无视一丈青那火辣辣的眼神,飞天虎已经拽了他妹子不止一次,可扈三娘如何肯听?她真是不愿意被钉死在医护司。
那樊瑞已经被调去组建宣政司了,梁山泊医护司的都头领变成了神医安道全。这可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夫,樊瑞一个能打他十个,医护司的安全还真有用的到扈三娘的时候。
这就给她了一种不好的感觉。
“三娘引医护司一部,同去,同去……”陆谦“咳咳”一声,在秦明已经起身要谢的时候,在扈三娘都要“绝望”的时候,宣布了这道命令;
人都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不叫扈三娘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之不易,那怎叫美人心里对陆虞候生出好感来呢?
而在周遭的梁山泊兄弟们的眼中,这却是陆谦让不过情面了,无奈从之。
怎的一个龌龊厚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