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也装不下去了,垂泪道:“你们都别哄哀家,哀家知道鑫儿的情况不好,壮壮命悬一线,血羚羊角不见了,这下该怎么办啊?你说我们慕容家,怎就出了太子这个混账东西?哀家真是无颜面对先祖啊。”
“和你有什么关系呢?别什么狗屁倒灶的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
皇太后拉住他的手,“如今皇帝的病情又严重了一些,看样子,怕是熬不过这个年关了,可怎办啊?局势太乱了,他若驾崩,不定得乱成什么样子。”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能怎么办?”慕容桀蹙眉,皇上的病情确实严重了,但是,又能如何呢?他的病是不能公开的,母后也不会同意让子安去看,再说,这病压根无药可治,就算子安去治,也未必能治好,反而会落一个罪名。
皇太后心里始终念着那件事情,想了一下,她凝重地看着慕容桀,“如果宜妃和太子之间真有点什么,你千万得压住不许任何人公开此事,他还活着的时候,多少给他留点颜面,哀家会去查证,若真实的,宜妃不能留。”
慕容桀正色地道:“这是子虚乌有的事情,你可别去查,一旦查了,即便没有也会叫人猜忌,后宫是非多,知道吗?”
宜妃不是等闲角色,她贸贸然去调查,漏了风声,宜妃一旦狠下心肠,她会很危险。
皇太后见他再三保证,才放了心,“那好吧,听你的,哀家不查。”
为了让她高兴起来,慕容桀凑到她的耳边说了一句话,顿时惊得她几乎跳起来,“你说真的?”
“这还能骗你?”慕容桀道。
皇太后一边抹眼泪一边喃喃地道:“那就好,那就好,替哀家好好谢谢子安,没想到,哀家还能盼到这一天,他一定要活着,他这辈子有希望了。”
静宁宫那边,一派死气沉沉。
自打廷议废后的旨意下来之后,皇后便一直坐在静宁宫正殿的椅子上,坐的姿势很直,和往常接见嫔妃那样,姿态傲然。
往事像走马灯似地在她脑海中掠过,她是从龙之妃,当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她便已经是太子妃了,到皇上登基,她便随即被封为皇后,她这一辈子,都是平步青云,从没受过什么苦,也无人可以动摇她的地位。
她以为,她这辈子若还有什么改变,那就是从皇后变成皇太后。
坐了许久,便听得殿外有声音响起。
宫女走进来,“娘娘,太子和太傅大人来了。”
皇后看着殿门,神色漠然地道:“传!”
她已经不是皇后了,只是梁嫔,连个封号都没有,以娘家姓氏冠在嫔前,是不是意味着,她不是皇家的人了?可她也不是梁家的人了啊,打从她嫁给皇上那天起,她就不是梁家的人了。
太子和太傅入殿之后,便把殿门关闭,所有宫人都遣走出去。
殿门一关闭,太子便直挺挺地跪在地上,痛哭失声,“母后,儿臣不孝,连累了母后。”
皇后没有动,只是那样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哭,他的眼底,一滴眼泪都没有。
她也没有。
太傅见她这般神情,知道她心里有怨,道:“今日此举,是不得已为之,总不能真的让慕容桀废了太子,太子被废,你还有希望吗?”
皇后古怪地笑了起来,“没有希望吗?太子被废,立的会是何人?梁王,梁王也是本宫的儿子,本宫依旧有指望。”
太傅冰冷地道:“你以为梁王还能活得下去吗?方才为父去问过当日诊治的御医,御医说活下去的机会不到两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