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朦胧胧中,小雪从黑暗里缓缓走了出来,四肢、身上缠满了手指粗细的麻绳。浑身都是鲜血,披头散发,每走一步一踉跄,脚下就是一个深深地鲜红血脚印,哭声,悠悠传来,是小雪在哭,我能感受到她的痛苦、无助、绝望。
一双瞳孔扩散的眸子葱杂乱发丝后露出来,生无可恋,生不如死,一双血迹斑驳的双抬起伸向我,突然,一声锐利破空爆鸣,一道长长皮鞭从无边黑暗里冲出,牢牢缠在小雪脖子上,鲜血顷刻间顺着鞭稍流淌,小雪双手死死抓着鞭子,喉咙里咯咯咯的乱响,摔在地上手刨脚蹬,一条皮鞭绷的笔直,她在挣扎,她想逃脱那条可怕的鞭子。
“小雪!”好像受伤野兽一样吼叫着扑向小雪,就在我要冲到她身边抓住她一双小手的瞬间,那条皮鞭猛的后撤,拖拉着小雪眨眼功夫没入黑暗里。
“不!”猛的从床上坐起,双手不觉间竟然把一床薄被撕成两瓣,漫天雪白鹅绒好像飞雪落下,随手抹了把头上冷汗,颓然靠在床头,“小雪你究竟在什么地方,知不知道我在担心你啊。”
用力搓了搓脸,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挥手赶开飘到眼前的鹅绒,翻身下床,看着外面已经黑透的夜色,走到窗台前看着霓虹闪烁的高楼,这千年风流的余杭古城,也已经变得现代化,千篇一律的高楼大厦,一律千篇的车来车往,不同的是一个个亮着灯光的窗户里的人,一个个家庭,抬头看万家灯火,回头只有孤零零一人凭窗而立,低头捏捏自己拳头,咔吧吧一阵乱响,嘴角扯动两下,如果小雪还在的话,她一定会捏着我嘴角跟我说,“看看你,长得本来就丑,这笑的比哭还难看。”
“难看好歹还有人看啊,现在连你这个看的人都没了,你让我还怎么笑。”转身从床头拎起外套,推门出了房间,一个人晃悠到了街上,人就是这样,一个人待着只会越来越苦恼,到了人多的地方,最起码能找些有趣的事情。
余杭虽然比不上帝都、津都、魔都这些一线大都市,彻夜不眠的不夜城,可也算得上二线城市,居民区自然已经安静,可外面街区还是人来人往热闹的一塌糊涂,有喝了小酒脸蛋红扑扑的妹纸结伴走过,也有谈朋友的男女旁若无人的秀恩爱,我就好像被这一份热闹孤立出来的一个可怜虫,双手插在口袋里低着头慢步溜达着,漫无目的随波逐流。
“嗯?”正低头走着,突然闻到一股很特殊的味道,浓郁肉香里夹杂着一点点淡淡腥臭味道,很奇怪,抬头看时才发现不知怎的不知不觉中竟是又走回了白天和马宏骏一起吃猫耳朵的那家小铺子门前。
这里算是老城区的小吃一条街,不过现在不是旅游旺季,很多写着全天营业的铺子也都早早关门休息去了,眼前这家小铺子也不例外,门还是那种电视里才能出现的红木栅栏门板,门口灯笼凉着,从后院里传出隐隐说话声。
“马宏骏说这店里有毛病,晚上来看,怎么没人呢?”左右看了看的确没人,“姥姥的,这小子敢情没来,算了,也没什么好看的,回去接着睡。”
转身正要离开,就感觉背后一阵杀气闪过,前踏转身,可身后却空空如也,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怎么回事儿?睡太多睡迷糊了?不可能,刚才明明就有杀气,不过好像不是针对我的。”心中盘算,目光游离小街两侧,空落落,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喂,老哥,你来的比我还早啊。”马宏骏鬼头鬼脑的从一条小胡同里钻了出来,一身黑色运动装,手里还提着一长条旅行包,鼓鼓囊囊的看起来装了不少东西。
“你这是准备旅行?带这么多东西,至于的吗?”接过马宏骏手里旅行包打开看了眼,全是黄色布幡、香烛之类的,最上面还放着一把古色古香的铜钱剑。
“回去我让人调查了这里,结果你猜怎么着?就在这附近一年总有两三起失踪案,不过这里是旅游区,人来人往流动量太大,而且大多不是本地人,人生地不熟的,大多不了了之了。”
“所以怀疑和这个小铺子有关系?”铜钱剑握在手里掂量两下,很重,而且入手温温,触感润滑如玉石,根本不像是金属本质,通体散发出一种淡淡的赤铜色,手指捻了捻穿线的红色丝线,凑在鼻子下闻了闻,“陈州朱砂还有淡淡的血味,你这玩意儿有年头了啊。”
“那必须的,这可是本真人师尊传给本真人的,是个老物件了,究竟来历不是很清楚,哎,这东西以后再跟你说,快走,我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了。”马宏骏神神道道的掐指头,也不知道他是真能掐会算还是装模作样。
我们俩贴着墙根阴影一路摸到小铺子后门,左右看了看,肃静的鬼影都没有。
“上。”
马宏骏纵身一跃,跳起足有两米,双手抓住房檐,翻身跳了进去,紧随马宏骏翻进墙里,刚落地就被马宏骏拉进一旁一架花盆阴影里藏身起来。
这多亏是南方,又是旅游老城区,不然在农村的话,几乎家家户户养狗,我们俩大活人可不敢这么直接跳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