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燕儿快步跟上,喊道:“等等本小姐。”
无言道:“你不是要回去么?跟我可不同路。”
赵燕儿道:“本小姐想起来那马可不是我的,我的先前留在那马场中了,所以可跟我没干系。”
无言悠悠道:“那你可真是闲人瞎操心,我的马儿我都不心疼,你心疼什么,瞎操心个什么劲。”
赵燕儿回道:“本小姐有良心,这马虽然是畜生,但屈身为人而用任人骑任人打,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总要待它们好些,我不似你铁石心肠。”
无言摇头道:“非我铁石心肠,这世间之事又如何能顾之十全,世人一生,不过酸甜苦辣史,这马亦是一般罢了,逃不了的事。”叹了一声,快步前行。
两人走了好一阵,前方又多出了一条道儿,赵燕儿笑道:“这里我熟悉,瞧这多出来的路儿的方向,应该是绩溪城的方向。”
无言一听得这绩溪城三个字,登时说道:“那么你就该往这个方向走了,在此分道扬镳,再会。”拱手故意作了个礼,忽然又道:“不对!是莫再会。”
赵燕儿道:“你巴不得我回去,可本小姐就是不回去,我还要在外面闯荡一番,在家里面闷着多没劲。”
无言心想:“她这人蛮横无礼,在江湖中定然多生事端,这江湖可不比绩溪县任由她胡作非为,到时只怕小命也难保。”道:“江湖险恶,可不是玩着过家家,你还是不要胡闹,快快回去。”
赵燕儿一脸不屑的样子,道:“你以为就你闯荡过,本小姐又不是没闯过。”
无言道:“我话以至此,你若不听也是你的事,不过你我非一路之人,你要往哪里闯荡都是你的事,你还是离我远点为好。”说罢也不理他,快步便向前走了。
赵燕儿不禁一愣,想不到自己竟会被他这么嫌弃,这下可恼了,怒道:“你当你自己是什么东西,说得好像是本小姐故意要往你身上贴似的,可恶!”话音一落,唰的一声拔出长剑,一个纵跃起落已是落到了无言身后,手中长剑顺势一递,剑尖正好指向此时听到动静刚转过身来的无言的胸口前。
无言眉头一皱,低头望了望长剑,喝道:“你这是做什么!”
赵燕儿此时气头之上,怒道:“我要杀你!”
这女人心简直如变化莫测的烟云,先前明明尚好好的,竟在这片刻之间便转变得如此之快,无言见她不似开玩笑的样子,不禁微微一怔,正欲开口。
忽听得一阵哈哈大笑声,笑声爽朗,雄浑有劲。
一个身着道袍,一手拿着一根竹竿,竿上挂着一张什么都没写的白布,右手拿着一把拂尘的眯眼道士缓步正向两人走来。
赵燕儿不禁望无言身后,看清得这个突然发笑打断了自己的人,秀眉微蹙,道:“你个死道士,无缘无故笑什么!”
那道士并没有立即回话,反而哈哈一笑,快步走向两人,当他从无言旁侧走到无言身前来的时候,咦了一声,道:“两位有缘人,老道给你们算上一命如何?”
赵燕儿本来恼他在这紧要关头打断自己,又见他模样不过三四十岁的样子却自称老道,装神弄鬼,不禁喝道:“快给我滚,本小姐没这闲情。”
无言一脸苦笑,自己命悬一线之间,这道士竟还在这紧要关头提这毫不相关之事,这不气人么,但虽觉他不理情势,倒也不关他事,道:“道长给我算算,小子现在命悬一线,不知还能有命在么?”
道士望了无言一眼,哈哈一笑,摇了摇头。
无言见他摇头,不禁道:“道长这意思是我小命不保了?”
他可不信这道士真能算命,只是苦中作乐说的玩笑话罢了。
道士并不回他话,目光一转打量着赵燕儿,也是摇了摇头。
赵燕儿见他肆意打量着自己,竟将自己先前的驱喝全然不当回事,正欲发怒,忽听得道士摇头叹声道:“姑娘,我劝你一句话,你还是杀了他罢!”
此话一出,赵燕儿与无言皆是愣住了,这道士不救人也就罢了,怎么还反倒鼓励人杀人,这可真是怪了。
无言不禁想:“这人我可不认识,跟我有什么仇?”苦笑道:“道长,你这是什么话?”
赵燕儿不禁奇道:“为什么?”
道士摇了摇头,理也不理两人忽然快步便向前行去,走了几步之后忽然高声道:“因为现下你若不杀了他,以后会后悔一辈子,所以我劝你现下杀了他,至少没有后悔。”
两人听得一脸茫然,赵燕儿微微侧头喝道:“你给我站住,我为什么会后悔,说清楚了再走。”虽有心追他,但又不肯舍了无言,故而只是喝叫着。
那道士道:“你错了,我并没有说你会后悔,而是他会后悔。”
无言此时一听这话,不禁奇怪:“这可怪了!不杀我我竟然反倒后悔了,这么说来我是巴不得快点死了!这不是胡话么,我年纪轻轻还有大把日子好过,还有大把美酒要喝,还有师姐作陪,比死可有意思多了。”高声道:“道长这话何意,不防道来!”
道士高声念道:“道已道,非常道!世人迷茫不知,不知眼前为何物,可惜……”边喊边行,很快便已消失在了两人视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