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看着书简的周监学闻言,脸上浮现出一抹一闪即逝的古怪笑容,缓缓抬起头来。
这时他的面容已变得异常平静,皱皱眉头开口说道:“你性子明明并不轻浮,却为何言辞总是如此夸张,且说来让我听听,今日遇到了什么事能关系到你一生的命运、未来?”
“老师,今日正午时分,我外祖派出清月观中的所有倒是,找我去馆中见他,为的是想让我改换宗门,承兆春芒张氏…”张还生将张青檀希望自己能为复国后的,张国封君一事的前因后果,来龙去脉,以及自己的种种顾虑、想法,毫不隐瞒的说了一遍。
最后问道:“依您看来,此事当如何选择?”
周监学听完这番话,脸色阴晴不定的变化了许久,用前所未有的郑重语气艰难的说道:“此事关系熊京张氏、春芒张氏两大古族世家宗兆继承,如何是我敢出言参议的…”
“人伦五常,天地宗亲师,”张还生听出他话里的推诿之意,急忙说道:“您是我座师,位列五常之一,自然可以指点弟子迷津。”
周监学闻言牙疼似的‘嘶…’了一声,沉默了足有一盏茶的功夫,突然抬手指着张还生的面门道:“小子害我,小子害我也。
罢了,罢了,谁让我与你一见投缘,受了你做弟子呢,不过今晚我与你讲的话,出自我口,入得你耳,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万万不可再让旁人知晓了。”
“我张还生指天为誓,今日座师所言,绝不外传,否则必天雷击顶,魂飞魄散而亡。”张还生脸色一整,肃声宣誓道。
听他立下如此重誓,周监学长长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我便说了。
但我所讲的话都是自己一家之言,事情到底如何决断,仍需由你自己凭心把握,知晓了吗?”
“是。”张龙初闻言望着周监学,重重的点头道。
“那我便说了,若是旁人在这继承大楚熊京豪门,和去荒蛮之地做仅仅统治十五万人,千五兵卒的复国寡君,”周监学不再推脱,沉吟着说道:“我一定会让他选前舍后。
毕竟就像是你认为的那样,如今王朝败落,内有诸侯争锋,外有蛮邦犯边,立国实在不易。
而且在那边荒之地就算立国成功,无论吃穿用度,还是平日的享受,便是贵为君王恐怕还不如熊京一个有权的小吏。
否则也不会有正史记载,古往今来有那么多的番邦小国之君,进贡炎黄,见识到上国繁华后,便宁抛家弃国,也要赖着不走了。
此外,无论是熊京张氏还春芒张氏,从传承来看都已经是最尊荣、古老的世家,多一个男爵封君的头衔,也增添不了多少的荣耀,是以一动不如一静。
可这件事落到你的身上却又有不同,你性格看似平和,实际桀骜的很,从骨子里便不喜被人管制,困守在这熊京之中,坐等着被抹平棱角,实在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