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静做梦都没想到他竟然给自己来了这么一招,顿时张着嘴,瞪大双眼,手足无措。
虎平涛起初没想过要找文苑社区主任进行查证。因为就事论事,为了“停车”这么点儿芝麻绿豆大的事情托关系,根本划不来,也没那个必要。
除了医生,天底下最具特殊思维的人大概就是警察,尤其是像虎平涛这种有着丰富经验的派出所民警。
起初听江静说之所以把车停这儿原因的时候,他就觉得有些不太劲儿。
一公里多可不远。除了慢跑、暴走、健身,还有就是闲着没事到处遛弯,没人愿意走这么远的路。
当然,吃多了撑的那种不算。
江静脚上那双鞋可不便宜,百丽的,鞋跟八分公以上。酒红色,漆皮。
她穿着一条短裙,未过膝盖的那种,但绝对不能算是暴露。
上身是一件黑色缎面衬衫,打扮入时。
再就是她脸上的妆容。
虎平涛与苏小琳在一起之后,很多女人方面的事情从陌生到熟悉。比如清洁面部和化妆的基本程序,如何描眉,美宝莲与雅诗兰黛之间的区别,香奈儿与路易威登更适合在哪种交际场合……
一句话,江静这身打扮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出来办事的。
当然,不排除有些女的喜欢穿高跟打扮漂亮,花大量时间在马路上走来走去。
女儿穿着高跟鞋对男人具有无比强悍的视觉杀伤力。
高跟鞋对女人的足踝与足弓同样具有压制效果。路途短点儿,办公室里踱几个来回,这都不算事儿。可如果在马路上单程走上一公里多,而且还是顶着大太阳,气象预报二十八度,实际地面温度超过三十五摄氏度……可想而知,那绝对是一种挥汗如雨,自虐,自虐,还是自虐而且达到顶点的煞笔行为。
江静是传说中的无脑煞笔吗?
看起来好像不是。
那么剩下的答案只有一个————她之所以选择在这里停车,肯定是故意的。
虎平涛盯着她,讥讽地笑道:“文苑社区那边今天没人上班,呵呵,别跟我说你在社区门口等了一整天,现在才想着要回家。”
这话把江静呛得哑口无言。
她有苦自知。
其实今天之所以过来,根本不是去文苑社区办事,那是她随口编造的托辞。
有个关系很好的朋友中午约饭,地位位于这条街走出去,穿过正对面的小巷就是。距离总长大约三百米。
饭店是朋友开的,同时还约了七、八个熟人,刚好凑成一桌。
朋友之前就特别交代江静:我这里位置有点儿偏,不好停车。如果你开车过来,只能把车挺到靠近文苑社区那边的地下停车场。
江静在企业里上班,经常在外面跑业务。她对这一带很熟,对比下来,江静觉得把车停在凌角街正合适。反正走出去只要几分钟就到朋友的饭店,用不着去地下停车场。
一来那里比这儿远。
二来嘛,把车停在地下车场还是挺麻烦的。那里空间大,还分区,不同的电梯对应不同的区位。如果走偏了,光找车就得花很长时间。
最后一条理由,就是停车费。
之前电话约饭的时候,朋友跟江静说好了————今天出来玩一天,中午在店里吃饭,吃完在店里后院打麻将。晚饭还是在店里吃,夜里的节目是去附近的KTV。说好了不用江静花钱,所有费用朋友一个人全包。
毕竟是开饭馆的老板,财大气粗。
有人买单,江静肯定是挺高兴的,如果今天这么玩一阵天,一分钱都不用给,她更高兴。
关键是停车问题,
地下停车场虽然安全,可一天下来至少得几十块钱。
江静虽然不缺钱,然而在钱的问题上,她总是能抠就抠,能省则省。
她知道凌角街那边来往行人少,周边全是工地,可越是这样,江静就认为把车停在那里越安全。
她的思维有些异于常人,却也有几分道理————人少的地方安全,自然就没有管理员收停车费。
开车来到凌角街,特意选了这个位置。
这里有长达十多米的一段没有蓝色金属挡板,虽然工地围墙占用了部分人行道,却仍然有部分空间。
马路上有一段破损的街沿石,江静从那里把车开上人行道。这样一来,车身有一半占据着马路,留出的路面也很宽。
没等她把车子挺稳,发动机还没有熄火,就有两个工人过来劝阻,说是工地经常有大车出入,你在这儿停车挡着大型器械不方便。
江静打心眼里瞧不起这些农民工。
浑身上下脏兮兮的全是泥,一套衣服恐怕要穿一整年。隔着一米的远,就能闻到从对方身上散发的浓烈体味。
凭什么不让停?
这是你家的路啊?
江静当时压根儿没有要与对方沟通的想法,她觉得这个工人就是没事找事,故意为难自己。于是她根本不听劝,拿起包,关上车门,用钥匙锁上,转身就要走。
工人一看就急了,心里也有些火,告诉她:如果你执意不听,非要把车子停在这里,那到时候出了事情不要找我们的麻烦,你自己负责。
负责?
这在江静听来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我的车我做主,你能把我怎么样?
现在回过头想想,那个工人当时就是威胁自己。那么宽的路面,足够两辆车并排通过。我都靠边了,半个车身停在人行道上,哪怕再大的重型机械都足够通行。
想到这里,她指着肖柏生破口大骂:“你们就是故意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