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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4章 苗疆蛊事6(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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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洞的这一打一拉,将整个场面的气氛给缓和下来。青玄朝我狠狠地啐了一口,然后往回坐下。

这个时候我才有机会打量起自己身处的环境来:这是一个地下室,或者说是个地窖,地是泥地,墙是土墙,昏黄的白炽灯在我头顶摇晃,有呼呼的风声从隐秘的通风口传来,带来了许多寒意。房间并不大,二十来个平方。我被铁链和锁扣给紧紧地绑在了铁架子上,靠着墙,在我旁边,是头垂到一边的杂毛小道。

我感受了一下,金蚕蛊在我的身体里蛰伏着。正是因为它,所以服下了什么“九尸神虫丸”的我才能够提前醒过来,而杂毛小道则处于昏迷状态,至今未醒。

一阵浓郁的香气飘了过来,他们正围着一个大火炉子吃火锅。除了李晴、青玄、青洞三人外,还有一个长相普通木讷,跟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一般的男人。他正在拿着勺子在炉子上面的铁锅里搅动。在他旁边,则是一头四肢被绑着的小毛驴。

待众人坐定,这被叫做老鲁的木讷农民抽出一把雪亮的尖刀,问食客要吃哪里的肉?

青玄说背脊,青洞说后腿,而李晴则说要吃屁股肉。老鲁点了点头,手起刀落,竟然从那头小毛驴身上直接剜下最新鲜的驴肉来,然后下到那翻滚的火锅里面去。他们吃得开心舒爽,而那头被绑得死死、动弹不得的小毛驴则“嗷呜、嗷呜”地惨叫。这叫声不绝于耳,让人心中不忍。

这可是活生生的生命,就这样被一边剜肉,一边被滚烫的汤汁烫熟果腹。

看着这些人愉悦的笑容,闻着那满屋子的香气,还有那声声泣血的驴叫声,我心中终于有了一些深入骨髓的恐惧。面对着这样一群对世界都没有畏惧之心的疯子,我害怕了。

是的,我害怕了,我是人不是神,也会害怕,也会恐惧。

这一顿饭吃了足足有一个多小时,小毛驴的叫声也持续了一个小时。青洞端着一大碗油汁四溢的驴肉走到我面前,问我:你想好了没有,要不要吃一点再说?

我摇头,说我什么都说,别折磨我了!

青洞笑了,这笑容里面充满了胜利和戏谑。他头一偏,说那你先讲一讲你的来历吧。我深吸了一口气,说:“我叫王永发,化名陆左。来自湘西凤凰阿拉营镇的一个小山村,我祖辈都是赶尸匠,后来在一座湘西古墓中挖掘出一本白莲教的丝帛,开始学习养鬼,我的那个鬼妖便是因缘际会而成。至于为什么我会这么早醒过来,我真不知道,这个要问我的父亲王三天……”

“原来是苗疆那一块的蛮巴子啊,难怪了……”

青洞的语气中显露出名门正派所特有的优越感,居高临下地看我,说:“你和这萧克明,还有曹彦君那个垃圾货色,是怎么遇到的?”

我说我曾经在南方省打工,在街头算命的时候认识的。

青洞问了我一连串,我对答如流,往日做保险销售练就的嘴皮子和心理素质终于起了作用,基本上就把这个谎言给越编越圆了。似乎得意于自己威逼利诱的成果,青洞开恩一般地给我吃了几口肉,宽慰我,说:“都是同道中人,自然不会为难你们的,你先忍受几天,说不得我们还有合作的机会。”

我心中寒冷,青虚明明是要把我和杂毛小道炼就成怨灵,给融入到了什么五罗招魂幡中去。

青洞问完之后,和李晴通过一个木楼梯,离开了这个地下室。而青玄则狞笑着走了过来,对杂毛小道又是一阵折磨。这屋内布置得有辟邪的法阵,将我体内的金蚕蛊压制得出不了体内,而青玄身上也有着让它讨厌的玉符。我听着杂毛小道的哀号声,心中无比疼痛。

整整一下午,青玄这个变态变着法子折磨我和杂毛小道,那旺盛的火炉子里烤着铁钳,他用通红的铁钳在我背上画了一幅小鸡啄米图,然后得意地狂笑。他想烫杂毛小道,我故意激怒他,他识破了,却没对老萧下手,又给我烫了一个小蝌蚪找妈妈。那个叫做老鲁的汉子,隐藏在黑暗中,一言不发。

看得出来,他跟青虚一伙人,不是一路的。

到了傍晚,青虚也来了,对着我和杂毛小道又是一阵折磨和羞辱,其中之惨状,便不详述。最后青虚给我和杂毛小道身上的七大要穴扎了银针,将我们的气力封住,不得积蓄。

第二天清晨,青虚师兄弟三人离开,只留下李晴和老鲁两人看守我们。

临走之时,青玄拿着一把小刀,扎在了我手上、腿上,不让李晴他们包扎,说让我尝一尝流血而亡的恐惧,三日之后,他们自当返回。

Chapter 25 窖门传来的响动

我知道炼制怨灵的诀窍——死者临死前越绝望、越仇恨、越怨毒,所获得的怨灵级别越高。

无论科学、玄学还是神秘学,其实全都在遵守着广义能量守恒定律,只是相较于科学中的宇宙四大力来说,神秘学的范畴还囊括了精神力。宇宙是物质的,还是精神的,这是亘古不变的哲学辩论话题。据我所知,怨念的确可以称为力量,这一标准一直被宗教人士所知晓并利用。

远在缅甸受害的古丽丽,她便是这种理论的受害者。

只可惜她太善良,所以不被萨库朗所利用,而我和杂毛小道则不同。因为我们两个,已经跨越了那个寻常人所看不到的门槛。

青玄、青虚对我们百般虐待、拷打、精神恐吓,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让我们心生怨念,在情绪最浓烈、最繁盛的时候,步入死亡殿堂,霎那间,升华为恐怖的怨灵。

青玄捅向我的那把尖刀上面不知道抹了什么,居然让伤口中的凝血因子聚拢不到一起;细小的血顺着我颤抖的大腿淌下来,一点一滴地汇聚在地下的一小摊血泊里,滴滴答答的声音,让我听得格外真切。

因为失血,我感觉到格外的寒冷,一阵又一阵的疲倦向我袭来。

等地窖的盖子被再次合拢,杂毛小道声音沙哑地问我:“怎么样,你这家伙可别死了啊?”

我摇摇头,苦笑,试图驱动金蚕蛊去将血给止住,然而当我看到角落黑暗中那个老鲁默默注视我的眼神,我却犹豫了:金蚕蛊终究是旁门左道,天生受制于道家阵法。因为压制,所以它离不开我的身体,我只有通过肉体触碰才能下蛊。之前我曾经有机会给青玄下蛊——我甚至在背上被那狗日的烫下“小鸡啄米图”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好了——然而我终究没有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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