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来啦!狼来啦!”惊慌失措的大叫在山坡上响起,夹杂着嗷嗷哭声。
关展望拉着两个腿脚发软的妇人,连声呼唤:“快跑!快跑!”
另外几个妇人甩着菜篮,跑得飞快,满脸惊惶哇哇哭叫。
“哎呦~”一个妇人踩到软泥,哗唦唦滚下山坡,山坡铺着长年留下的半腐落叶,倒是一点不疼。她愣了片刻,回头一看,又惊又喜,自己竟成了最快的一个。
关展望也滑了一下,与旁边两个妇人互相拉扯一番,又站定了,回头望去,喊道:“爹!爹?”后方殊无回应。
一行人穿过疏林,跑到山脚,大嚷大叫,田里的人半晌没反应过来。关展望记得老爹的吩咐,大声唤道:“大家快进村,快啊快啊,狼来啦!”
一个汉子大声叫道:“望仔!你爹呢?”
关展望紧紧握着拳头,眼睛湿润了,带着哭腔道:“我爹……我爹挡着两头狼,不……不知道……”想到老爹一人独力与两头狼纠缠,那狼那么大,不由脚下一软,坐倒在地。
前一秒他觉得自己是男子汉大丈夫,临危受命,带领妇人逃命,通知大家都进村躲起,现在暂告安全,他又觉得自己只顾逃命,独留老爹于险境,是为不孝且怯懦。
几个汉子颇为镇定,四面呼喝村子外的人赶紧进村,一个汉子抱起关展望,道:“别怕,你爹练过武的。”
就在这时,山坡上传来一声大喝,“快跑!”
一条雄健人影夹着劲风冲下山坡,一瘸一拐,速度却极快,正是关虎。他右脚早年受过伤,倒不是伤在狼吻下。
几个汉子见他身上血迹斑斑,心里骇惧,不知是他的血还是狼血,见他满脸急切,知道危险尚未解除,不便发问,一同朝村子跑去。
关虎将关展望抓过来,夹在腋下,喝到:“哭什么哭!”
关展望咽道:“爹,你受伤了?”
“没有!”
一入村子,关虎立即招呼几个汉子将村口旁放着的拒兽栏抬到村口挡个严实。
这拒兽栏高三米,长五米,以粗壮的圆木为基座,榫扣成三角形,牢牢站在地上,一根根削尖的黄竹密密麻麻对着外头,比围墙更具震慑力。
关山柏得到消息,疾步赶来,身后跟着男男女女。
经过一番鸡飞狗跳的混乱,汉子们将锄头换成斧子、砍柴刀、铁锨等更具杀伤力的利器,妇人也拿上菜刀、锅盖,一攻一防。
关山柏问道:“虎子,情况怎么样?”
关虎一直望着村外的山坡处,这时回过头来。众人都忧心忡忡地看着他。
“狼群!我们在树林遇到两只狼,我杀死一只,砍伤一只,不料后面又跑出十几只。”
众人哗然,又惊又慌,“你看清没啊?”
“十几只~!”
“哪……哪里跑来这么多狼啊?!”
关虎突然右臂一扬,手中大刀挥动,刀上残留的血迹洒在石墙上,一粒一粒排成一行。
这血比什么话都管用,絮絮叨叨的闭上嘴,谁不知道关虎脾气暴,见他挥刀,个个噤若寒蝉,脸色发白。
不少人还注意到关虎身上的褐色衣衫也有不少暗红血迹,果然经过了一场拼杀。
几个冷静的汉子倒有些纳罕,关家那把砍柴刀锈迹斑斑,没想到杀狼还能利索。
关山柏沉吟片刻,道:“大家不用太担心,十几只狼没什么了不起。咱们关家村八百七九口人,青壮年三百余人,还对付不了十几只狼不成?”
众人愕然间反应过来,是啊,才十几只狼,真是几十年日子过得太松懈,遇到这么点小麻烦就乱了。才十几只狼,别提咱们关家村人口众多,就是其他小村庄,人家也一拥而上,反把十几只狼打了,饭桌上添道肉菜。
果然立即有人提议,青壮年集结,把狼群灭了。还有人催促赶紧办,自家田地快干了,今天必须引水浇灌,耽搁了影响收成。
“铛!铛!”火星四溅,关虎拿刀背在石墙上撞了两下,众人都安静下来。
拿刀的要说话,怎么也得给刀几分面子。
关虎眉头紧皱,面色凝重,嗡声道:“我看到的狼有十几只,但我感觉后面还有大股狼群。”
众人面面相觑,又惊又疑,“感觉”,这是什么话?
关虎道:“狼群从西面来,西边三百里外是阴雾谷。据我所知,那里早已被阴风狼盘踞,我看到的那几头狼毛色青绿,正是阴风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