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暮时,辽西王慕容农回来了,带着一队丢盔抛甲的残兵逃回石城.
慕容农的脑袋被人狠狠劈了一刀,直接露出骨头,惨惨白骨在黑发间显得刺眼瘆人,慕容宝之子长乐王慕容盛随慕容农一起逃回石城,两人带回一个消息。
后燕尚书、慕容宝的舅爷、长乐王慕容盛的岳父、顿丘王兰汗反了!
不久后,石城四门紧闭如临大敌,龙城卫上下全在偷偷谈论这个消息,人人面色惊恐,不知未来会发生什么。
燕军主帅帐中,众将面色惶恐。
“父皇。”长乐王慕容盛和叔叔慕容农感情甚好,着急的说:“快宣军中医师给皇叔先治好刀伤,晚了怕是难已治愈。”
慕容宝心中一片忧虑,原先的怀疑得到了证实,燕军前番趁夜叛乱的大将段速骨、宋赤眉一定是受了兰汗的指使才起兵叛乱,若回不到龙城,自己这后燕皇帝将何去何从呢?
“父皇,先快想办法给皇叔治伤。”慕容盛见慕容宝木然不语,只得又大声催促。
“快,快。”慕容宝顿时回过神来,连声下令:“快招军中医师,快宣军中医师来给辽西王治伤。”
“是。”
燕军中几名燕人医师匆匆赶来,一看慕容农的伤势,全说刀伤深及颅骨,受伤后未及时施治,而是一路拼杀逃回石城,伤口周围已开始脓肿没把握治好。
“一群废物,吃饭时都顶个人物,此时半点用处没有。”慕容盛年轻气盛,骈指大骂:“有人能治好皇叔的伤嘛?”
几位燕人医师低着头,没人应声,也没人敢出头治伤。
慕容盛怒道:“没用的废物,全拖出去砍了吧。”
“长乐王莫急燥。”大将军慕舆腾连忙阻止,上前言道:“军中有一名高姓南人游方道士,治疗刀枪伤极拿手,可宣他来给辽西王看看。”
“大将军快,快。”慕容盛性子急,不待慕容宝开口,直接叫道:“快把南人道士喊来给皇叔看看,快啊。”
“是。”
慕舆腾见慕容宝也一边点头应允,匆匆出帅帐而去,一盏茶后,便将高恩华和司马雪带进大帐,高恩华轻颂了一声道号,和慕容氏诸人见了礼。
“道士,这位道士。”慕容盛指了指受伤的慕容农,急声道:“快过来给本王皇叔看看刀箭伤,治好有赏。”
“王爷刀伤虽重,但尚有救。”高恩华仔细检查了慕容农的伤处,道:“只是先要刮去伤边肿脓,然后用汤药慢慢调治。”
“你这道长姓高是吧?”慕容盛道:“若能治好皇叔的刀伤,痛点怕啥,若皇叔有个三长二短,由你师徒陪葬。”
“贫道正是高恩华。”高恩华回了慕容盛的话,道:“王爷放心,这点伤还难不倒贫道。”
“高道长有把握就好,本王放心了。”慕容盛见高恩华神态宁静,好似极有把握,却看见一边的小道士满面漆黑,正翻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狠狠盯着自己,不仅问道:“这位小道士为何拿眼瞪本王?”
高恩华顺着慕容盛的目光一看,见司马雪眸色凶狠,便笑道:“这是贫道的药僮,人有些痴傻,方才王爷口气严厉了些,多半是吓着他了,王爷休要见怪。”
“哈哈,这小药僮不算痴傻,还知道不乐意呢。”慕容盛大笑,伸手刚想拧一把司马雪的脸,一看对方一脸漆黑,又把手缩了回去,转头对慕舆腾使了个眼色,吩咐说:“在营中腾间住处给高道长师徒住下,派两名机灵些的士兵照顾二位的起居。”
慕舆腾心领神会。躬身道:“王爷放心,小将得令!”
高恩华和司马雪被一队燕军带离大帐,安排在一家破旧帐蓬中,等四下无人,司马雪怒道:“可恶伧胡敢吓唬我,还想拧我的脸,一会我在药中放些毒药,毒死那个伧胡头子。”
“哈哈,咱是来夺剑的,适才帐中居中而坐的胡人正是慕容宝,玄冥剑在他的腰间挂着呢。”
“大叔为何不直接出手抢夺?方才帐中一群胡人好似皆是粗鲁武夫,又抓不住咱们。”
“初见玄冥剑时,贫道曾动过心思,却担心左右有道法高深的燕修存在,如今光天化日,咱俩要逃怕有麻烦。”
“大叔是不是担心我道法低微,失手被捉?”
“公主莫着急。”高恩华方才确实顾忌司马雪有失,却不想当面说穿,便说:“燕人以前屡屡犯我晋境,当年在易水残杀晋民,易水为之断流。今日上苍降罪慕容氏子孙,咱要耐住性子,只等浑水摸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