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留下一屋子神色怪异的江家妇。
慕容氏一脸怒容,“原说李家也是大户人家,算是大族了,怎能做出这种事来。我都与他们说过了,就算传远要纳妾也得等他三十岁以后……”她是怕虞氏生气,江家的家规这可不能轻易违背了。
虞氏冷哼一声,“这皇城人可都盯着江家呢!谁不知道二房长子膝下无儿女,正等着传远休妻呢。”
只怕江传远前面一休妻,这后面就有官家小姐排队等着嫁进来。
江家历经三朝而不衰,一府就有四爵位,两个世袭罔替的,又有两个终身的:七房江书麟的长平伯,三房江书鹏的嘉兴伯。这可是整个皇城里,与皇后娘家杨家一样举足轻重的门第,江家儿郎不纳妾,江家人有情有义,若遇大难,就会帮衬亲友,这也成为各家最看重的地方。
慕容氏厉声道:“碧菱是个贤惠孝顺的,传远没这意思,我也没这么想过。”她看了眼阿九,要是阿九同意把嫡次子过继给传远夫妇,也就不会有这些事了。
阿九知道弄个不好,几个太太、奶奶又要劝她舍子过继,她是万不会答应的,虽有四个儿女,个个都是她的心肝宝贝,她起身道:“我去荣华苑瞧瞧嫂子!”
慕容氏知她在故意躲避,颇是无奈。
虞氏问田嬷嬷:“郡主什么时候回来?”
田嬷嬷笑道:“只怕快了,说好今儿中午一家四口都要在江家用节宴的呢。”
虞氏与凌薇大致还算投缘,因凌薇早前总说素妍肚子没动静,她也听得乏了,想着自己也是有女儿的,早前还生了一个嫡长子,凌薇都急得跟什么似的,整日盼着再添一男半女。而李碧菱未曾开怀生养,他们做婆家的人也不便提,倒是李家人比江家人更急上数倍,早年李二奶奶每月催问“有喜讯没?”这两年反倒不问了,见着李碧菱就摇头叹息,“你怎是个不会生养的?”她原是直性子,这话听到碧菱耳里给刀扎一般。
阿九到荣华苑时,便见一个桃红春裳的少女正在忙前忙后,屋子里有一位太医,似刚从义济医馆请来的,有时候入宫太慢,各家也直接拿了牌子去医馆请人。
这几年,义济医馆在皇城就开了五家,东、西、南、北各有一家,城中心又有一家,每家医院都有坐诊的太医,但大凡实习的医官都是刚从杏林书院出来的,在医馆实习之后便要分往各地医署任职,这对杏林书院的学子来说,虽是实习却出不得半点错,要出了错就不能任医官一职。
太医诊了脉,李碧菱还没有醒来。
阿九急切地道:“我大伯不在,嫂子怎样了?”
太医勾唇,深深一揖,“可喜可贺呀!”
阿九愣了一下。
一屋的婆子、丫头个个眼睛晶亮。
太医道:“平国公世子夫人是有喜了,瞧这样子快两月了,身子尚虚,还得小心调养!”
原是昏迷的李碧菱,迷糊中听到这儿,立时睁大眼睛,惊呼一声,整个人就要翻下床来,却被婆子眼疾手快地止住:“我的奶奶,你且小心些,你身子正虚着呢!”
李碧菱泪眼婆娑,七年了,她终于要做母亲了,再不怕人在背后凿凿点点,“太医,太医……你说的是真的吗?我怀上了,我有自己的孩子了?”
太医抱拳道:“回世子夫人话,确实喜脉。”
“是喜脉!我要有孩子了!我能生孩子……”李碧菱哭哭笑笑,想到这些年的辛酸,那眼泪哗啦啦地流下来了。
阿九微愣,“听说嫂子正吃着问心观主那儿的药,我瞧着还得请她来瞧病方好。我这就告诉婆母和祖母,让她们也欢喜一下!”出了荣华苑,阿九遣了下人去如意堂通禀。
婆子提醒道:“奶奶,该打赏太医!”
“赏!赏银二十两!”
这可是阔绰的出手!
只要她能生儿子,别说二十两,就是二千两、二万两她也舍得。
太医谢了恩,领了赏银离去。
李碧芳低垂着头,早不怀,晚不怀,这个时候竟有了身孕。这不是让她瞧笑话么?要不是临时找来的太医,她还真以为是骗人的,咬着下唇,小心地看着周围。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