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出去候着吧。”丫鬟上前奉茶,太后接过之后,便朝着房里伺候的丫鬟说道。
“是。”以绿乔为首的丫鬟们纷纷退了出去。
不多时,房中便只余下了二人。
安静的可闻针落之音。
太后脸上挂着的笑见淡了许多。
“说来可笑,哀家至今竟是不知未来儿媳的姓名和来处。”
“但这也不打紧,皇帝喜欢你便好,只要他喜欢,哀家自然没有意见。”
她似不在乎苏葵有没有听,亦或是她认定苏葵一定是在听的。
“哀家今日来此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见一见你罢了。”[]未待作年芳364
苏葵方缓缓转过了头来。
“苏葵,大卫。”
太后闻言稍愣了片刻,忽然掩口轻笑了一声。
才反应过来苏葵是在回答她前面提的两个问题,姓名和来处。
还有,她方才所说的来此是想见一见她。
下一刻,便见她已经转回了头去。
那背影仿佛是在说,问题也回答你了,你要见人也让你见了,现在可以走了吗?
太后并未因苏葵如此而变脸,相反的,她心中升起了一丝了然。
她想,她现在明白了,为何他会独独对这么一个女子如此上心。
只是不知强求来的东西是否真的就能长久——
她是过来人,深知这个道理。
接下来,太后也未有再开口,只细细地吃着茶。
苏葵则是一直维持着起初的姿势。静观窗外。
二人各想各的,互不干扰。
“若留下,便好好的留下,若不愿留下。便不必留下。”[]未待作年芳364
不知过了多久,太后才施施然地起了身,含笑说出了这么一句话,便朝外室唤着随行来的丫鬟。
很快。便有一名紫衣丫鬟行了进来。
“回吧——”太后将戴着寒玉护甲的手指微微翘起,抬起胳膊搭放到了那紫衣宫女的手臂上。
绿乔等人行着礼,“奴婢恭送太后娘娘。”
苏葵淡淡垂眸,嘴角现出一丝苦笑。
不必留下吗?
她又何尝不想走——
***
天『色』未亮,双宜宫中却已是人声鼎沸。
殿外守着迎亲的队伍。
这还是头一个从双宜宫里‘出阁’的皇后娘娘。
内室之中,数十位侍女站成了一排,手中的朱漆盘逐一托放着喜服,首饰,凤冠。霞披等。
苏葵坐在梳妆镜前。神『色』木然。
这三日来。她想了很多,梦到了很多。
梦到和想到最多的是,慕冬来将她带走。
她心中想了一万遍是也不愿意让他只身犯险。为她抛下江山大事,但却总也忍不住会去臆想他会以怎样的姿态来救她。
苏葵凝视着镜中的倒影。眼角忽然现出一丝自嘲——说到底,她也只不过是个再平庸不过的女子。
危难之时,总会将希望寄于心念之人身上。
可是,她同时也很清楚,若她这个心上人是个寻常人也罢,可他偏生不是。
他绝不可能是单单属于她一人的,绝不可能事事以她为先,不顾一切。
据闻西宁加大了对国公岛的攻势,战事吃紧。
边陲之战胜负未分,横尸遍野。
甚至还有传言,攸允已同辰国订下百年交好的盟约,凉州一战,辰国将会出手相援。
卫国以一抵四,情况堪忧。
如此想来,苏葵才完完全全的意识到,她能将他等来的几率几乎为零。
“他不会来。”她朝着镜中的自己轻动了被涂以朱脂的唇,几近无声地说道。
绿乔细心的梳理着她每一根青丝。
唯恐出一丝错。
“小姐!”
一声带着哭音的呼唤想起,让苏葵为之一振。
从镜中可看得是谁。
堆心哭着扑到了苏葵身边,在她身侧跪了下来。
“小姐,都是奴婢不好,是奴婢连累了您!”堆心几乎泣不成声,眼中满是自责。
苏葵示意绿乔等人先退下。
绿乔犹豫了一瞬,还是恭敬地退了下去。
西明风事先亲口吩咐过,只要苏葵肯乖乖的嫁,其它的都听她的吩咐。
苏葵伸手扶起堆心,摇了摇头道:“是我连累了你才是,若不是我,你也不会受这么多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