攸允安抚了璐璐几句交待她安心歇息,又留了十多个武功精湛的贴身侍卫留下保护她,才离了钥雪楼去。
璐璐几步奔到东窗旁,伸手推开了一扇雕木窗。
窗外是一片梅林,在隆冬之日显得格外萧条,大雪压盖之下更显苍凉。
出了这片梅林,就安全了。
可他的伤......
她暗自咬唇,却没能遏制的住要夺眶而出的泪水——
她痛恨自己的懦弱和心软,更痛恨自己这颗不听使唤的心。
在这些日日夜夜里,她曾问过自己无数次,如果再见面是不是真的能对他毫不留情,每次她的答案都是肯定的。
“为什么...”[]未待作年芳338
望着窗下苍苍白雪,她喃喃自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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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凉州西城门前立着的两个守卫神『色』疲懒。
近日来凉州警戒有加,但凡出入都须得严查更得逐一登记姓名,可是将这些守卫们给折腾坏了,虽是麻烦但也不得不照办,若是除了纰漏后果还得他们来担。
好在这西城门比不得东城门的稽查严密,由此出入的百姓也甚少。
“你说这鬼天气,前几年旱的要死一滴雨雪也没瞧着,今年旱灾解了,它倒下个没完没了了——”其中一名守卫『揉』了『揉』冻得通红的鼻子,见雪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喃喃地埋怨道。
自打入冬之后凉州便没见过太阳,雨刚停就开始下起大雪,至今已是第四天了。
二人有一茬没一茬的说着,不多时便见有一辆马车自城内缓缓地驶了过来。
马车碾过轮下的积雪,留下两道长长的车辙印。
赶车的马夫是个四十岁上下的男人,浓眉大眼长须看着有几分凶悍,衣着也不寒酸。看着应是大户人家的车夫。
近了城门,车夫在那守卫的示意下勒住了马。
“哪个府里的?车里头坐的什么人,要去哪儿啊?”守卫依照惯例地开口发问。
那马夫却答也不答。只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映着寒光的手牌来。
是王府的令牌。
守卫一愣之后便忙地躬身,换就了一副惶恐的神『色』。道:“这位爷好走。”[]未待作年芳338
待那马车行的远了些,那守卫才一脸好奇的说道,“你说这车里坐的是王府里的哪一位主子?”
“那谁知道——这么一大早的,也不知去城西做什么。”
正如那丫鬟所言,百岁山上的茶花开的最好。
大雪也丝毫不掩它的芬芳馥郁。
“小姐您看,那是白茶花——”
丫鬟行在身披暖裘的女子身侧替她撑着伞,伸手朝着西南角的方向指去。
是一片同雪融为了一体的白山茶花。
“昔去雪如花。今来花似雪...”女子举目望去,低喃道。
有些东西,随着时间变得淡了。
有些东西,随着时间却变得更为深刻。
稍一碰触。便会占据心海,让人防不胜防。
“别跟来。”
女子轻声吩咐,朝着那片白茶花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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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州百里之外,有人望雪而立。
营帐内几名副将武侯和军师围炉而坐,商讨着作战方案。
这必是一场持久『性』的苦战。众人来时便已做好了准备。
正事谈罢,一名武侯伸手指了指帐外,道:“将军的伤还未好,就这样淋雪恐怕对伤势恢复不利啊。”
“想必还是在忧心丞相的安危。”年长些的一位副将沉沉地说道,“自古以来。忠孝难两全啊!”
那一日谈判,在场的几人都知道,攸允开出的条件是什么。
可以放了苏天漠,但苏烨必须交出兵符并立誓将苏家军归入他的麾下——
苏烨自是不会同意。
“纵然让丞相抉择,定然也是不愿见苏家军落入攸允之手的——将军这么做也是为了大局着想。”
身处这个位置,太多的时候都是不能依心而行。
“经过此事,将军心『性』却是大见沉稳了。”
众人闻言只能长长地叹着气。
帐外,苏烨面无表情的负手而立。
当夜他逃出允亲王府回到营地之后,整整昏『迷』了一整夜的时间,据军医称,那伤口正中心口的位置,不偏不倚。
若再救治的晚一些,只怕能否保住『性』命都是未知之数。
即使这次勉强医好了,日后也会留下心痛不定时发作的后遗。
然而这种后遗又怎仅仅是身体上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