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见过皇上。”攸允草草的一拱手,笑道:“本是打算入宫面见陛下,不曾想陛下亲自过来了,既然如此,本王有些话便就在此处说明了罢——”
说到最后他是连臣也不说了,自称为了本王。
周遭血气冲天,慕冬自坐于马上动也不动,神『色』冷竣巍然,也不知有没有将攸允的话给听进去。
攸允笑了笑道:“眼下诸国纷争,卫国身处龙潭虎『穴』,需得有一个身负天命的真龙天子来稳固时局,而陛下自登基以来,外战不断,百姓深受其害一一”
说到此处,他忽然敛起了笑意,拔起腰间镶玉宝剑直指慕冬,凛然而道:“依此看来你同这把龙椅实不相称,今日,不若便退位让贤于本王罢!本王大可留你一条全尸好叫你保全了颜面去见列祖!”
见他拔剑,双方人马皆蓄势待发。
慕冬听完他这一番看似冠冕堂皇实则狗屁不通的话,又见他举剑相向,表情终究有了一丝起伏。
“皇位终究是要让的,然而却不是现在。更不可让于反贼『奸』人。”他望向脸『色』渐黑的攸允,又淡淡地补充道:“再者说了,'让'这个字未免太过卑求与人,你若有实力又何须使朕相让。皇位在朕手上,你若有本领,来拿便是一一”
摆明了是在激他。
可偏偏就任谁也过不了这一道激将法。
攸允冷笑一声,一声令下:“今次之战,随我深入王城,克服于敌,以震我大军雄风!”
号令一下,便是排山倒海的呼声,让人闻之心神莫不大震。
攸允狠一夹马腹,策鞭而上。
百里石此际已激动的无法自持,本来认定了再无活命的机会,不曾想捡回一条命不止,更有幸得见了龙颜,风闻已久的苏家军,甚至是只在传闻中听过的乌甲军!
眼见局势大转,城楼之下那些黑甲骑军以一挡十的威风,顿觉浑身充满了战力,只苦于没有用武之地,现下他们的任务便是守住城墙,而现在城门已开,敌军一心扑在前线,再没人有闲心来爬城墙了……
世上最折磨人的事情,莫过于眼睁睁看着敌我战成了一团,而你空有一身力气一腔热血,却无法参与进去。
正当百里石懊恼之际,忽听背后有了动静。
他转回头去,见有几十个步兵抬来了几十只木桶,紧接着便是推上来了数十台简易的投石机。
百里石走上前去,有些费解。
投石机他是见过的,可那不是用来投掷石块的吗?搬好些个桶上来干什么,若是说是打算用桶代替石块,未免太荒谬了。
那能伤什么人……
他刚想开口发问,却又见有人掀开了一只桶来。
百里石嗅了一嗅,讶异地道:“棉油……?”
“没错,是棉油。”
一道沉稳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百里石循声望去。看清了来人,立即肃然起敬,“肖统领!”
肖远抬手示意他不必多礼,便吩咐了众人将投石机一字排开,方向正对着楼下敌军后方。
百里石望着竖于他眼前的一台投石机,还是没能忍住开口问道:“没有石头,布下这投石机何用?”
肖远一笑,道:“投石机不一定非得用来丢石块一一”
话罢,便有士兵将那木桶抬到投石机的兜头上,将一桶东西尽数给倒了进去。
百里石这才看清,那原先桶里装着的都是一团团拳头大小的棉絮亦或者是布团,都还滴淌着沥沥的棉油。
百里石觉得自己的脑袋又不够用了。
然而下一刻他便明白了。
只见那士兵掏出了一个火折子来,刚点燃了一点儿火星子扔到了那投石机的兜口中苏,只听“轰轰”的几声,便将那些满是棉油的布团给燃引了起来,即刻就窜起了旺盛的火焰。
“放!”肖远清喝了一声。
士兵压起了手中的把轴来,蓄力片刻,便是一放。
顷刻,只见数不清的火团被投飞在夜空之中,燃着通红的火焰朝着
敌军直直飞去。
火球小且多,故即使反应快的拿盾去挡也起不了什么作用,被火烫到的士兵,惊慌失措的扑着火,然而以棉油燃起的火极难扑灭不说,且这么多零零星星的火球顾全起来绝非易事。
“再放!”
十几台投石机齐力出动,延绵不断的火球从不同方向飞来,令人躲不胜躲。
远远望去,敌军一里以内的距离内竟像是燃起了一片火海,前面的人退无可退,后面的人不敢再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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