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中闪过一丝戏谑,“苏丞相,这下可是不去也不行了。”
话罢,他则又转头朝着不知藏在何处的其它人吩咐道:“换身行头,咱们一同护送苏丞相进宫面圣。”
--
巍然而立的金銮殿一如既往的庄重而肃穆,黄瓦盖顶,斗拱交错。
殿中吊顶中央藻井之中盘着一条巨大的雕龙,龙口中垂下一颗拳头大小的夜明宝珠,正对着朱漆高台之上的金銮宝座。
慕冬端坐其上,俊逸深刻的眉眼间蓄着不可查的暗流。
背后的雕龙围屏,方台两侧的六根蟠龙金柱,红黄两『色』金龙纹图案,间或流云火焰。将他衬得越发高不可侵。
“传丞相苏天漠觐见!”
鹤延寿拔高的声音回『荡』在殿中,传至殿外,再由宦官跟苏天漠传答。
苏天漠略一作犹豫,方才提步而上。
十余位身着苏府内侍衣装的男子紧随在其后。
守在殿外的小太监们例行公事地要求他们解下腰间的佩剑。
为首的男子利落的卸下,交由了左右小黄门的手中,其他人见状仿之。
一行人这才被放行入了殿内。
苏天漠行至中央行礼,“微臣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谢皇上。”苏天漠起身,将目光看向慕冬。去听慕冬淡淡地吩咐道:“赐坐。”
便有两个太监将一把宽大靠背的乌木雕花椅抬了过来。
苏天漠微微一怔。
这不是凳子不是墩子,而是一把椅子。
纵使他再如何位高权重,也断没有在金銮殿内被赐坐椅子的经历。
他可不会认为这是慕冬有意讨好与他......
他忐忑不解的坐下。
见慕冬的视线扫了过来,微定在他身后的椅背上片刻之后方才挪开视线,苏天漠眼中一亮。
原来如此!
如此看来慕冬此次传召他入宫——
苏天漠掩饰去眼中的神『色』,继而换上一副恭敬的神『色』问道:“不知陛下唤臣入宫有是为何事?”
慕冬看了一眼他身后林立的十余个男子,似乎并不忌讳。
“是有关前日商定之事。不知苏丞相可有按照朕的话将一切备妥?”
苏天漠垂首答道:“回皇上,今日进宫之前臣已让人着手去安排,只待攸允他一城,便可瓮中捉鳖。”
那十来个鹰隼不着痕迹地互看了一眼。
皆是见对方微摇了头。
这殿内藏了少说也有一百位高手不止!
一时间拿捏不住。
难道说苏天漠先前的疑虑竟成了事实不成——这狗皇帝疑心太重,恐他变换立场,才在这金銮殿上设下了埋伏,想将苏天漠留在宫中?
若真如此,他们若想强行冲出这层层禁卫军把守的深宫,无异于痴人说梦。
那男子考虑了种种后果。极快的下了决定。
无论如何,他们也不能在这个时候暴『露』身份......
来之前,攸允曾有交待,若是苏天漠届时没了利用价值,大可作为弃子来处置——
苏天漠的命令已经下达,是当着他们的面交待给裴弈的,做不得假。
他若当真被囚在宫中。皇帝必定会迫使他下达军令改变策略,而今苏家军兵符握在苏烨手中,只要苏天漠死在宫中,裴弈定会依照计划行事,而绝不会听从宫中号令。
虽是下策,但也是损失最少的办法——
届时他们只需将过错全都推到宫里,苏烨应不会起疑,届时苏家军力还是他们的。
苏天漠这边孰能得到,短短的时辰里,他已经被这些人给无情的抛弃了。并且是给判定了“死刑”,甚至是连栽赃嫁祸等相关事宜都已经做好了妥善的打算,可谓是万事皆备,只等着他死了。
慕冬事无巨细地将事情的前后同苏天漠商谈了一番,是唯恐那伙人听不懂一样。
渐渐地,他们隐隐发现了不对劲。
这等机密的大事。这皇帝当真会谁也不去避讳,别说他们,就连一旁的宫女太监们都未曾回避。
可从他事先布下如云高手这里来看,他绝非是粗心之辈。
莫不是...
那男子心口大震。
忽然望向苏天漠身后的宽椅,难不成皇帝赐坐,反常的令人抬来了椅子,实则是在暗示苏天漠......
“已知”!
却又听得那道冷冰的声音响起,“余下的事情朕已经交给了顾青云去办,到时他自会去接应苏丞相。”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