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的反应不怎么‘合格’,苏天漠拿手捅了捅她的胳膊。
苏葵这才回了他一个僵硬的笑容,“自然记得...”
骆阳煦却丝毫不介意她的态度问题,自顾自地道:“想当年小葵妹妹随伯父去广阳的时候,才这么一丁点儿。”他光说还不够,还抬手比量着,苏葵见他的手放的是比石桌还要低,神『色』一阵复杂——哪有那么矮!
不过,广阳...?
苏葵这才想了起来这位‘发小’的来头,前些日子苏天漠曾跟她提起过关于广阳骆家的事情,这个骆家可真的不是寻常的人家,祖辈曾是跟她的爷爷还有开国皇帝一起打江山的大将军骆布雷,这位骆布雷当年的名声是跟苏傲群不相上下。
可就在国定之时,他却选择了辞去功名,告老还乡。
皇帝劝谏无果,见他去意已决,只得应了下来,彼时传闻是赐了无数金银布帛,且还赐了一道铁券丹书。
铁券丹书,将丹书从中间剖开,皇帝和臣子各执一半,是皇帝赐给功臣最高荣誉,可令世代享受优待不止,关键时刻,可免一死。
骆家祖上是矿商发家,家底丰厚,加上名声在外,任是朝廷重官也要敬重几分,故这些年来生意也是越做越大,近年来又涉猎了丝绸生意和玉器,大有富可敌国之势。
骆阳煦,则是骆家这一代的独子。
苏葵想到这里,不由猜测起了骆阳煦在这个风云息变的关头来到王城的原因。
骆阳煦含笑打量着她,点头道:“果真是女大十八变啊,就是走在大街上,只怕我都不敢认人了——”
“呵呵呵...”苏天漠笑着点头,“可不是么,转眼间都该是嫁人了——”
“爹...”
苏葵觉得自额角处冒起了两道黑线来,对苏天漠这种不管在什么场合,都将他盼嫁女儿的渴望表现的一清二楚的行为,感到深深的无力。
骆阳煦眼睛一眯,转头看向苏葵兴味地道:“小葵妹妹如此绝『色』,应不乏追求者才是,如此独善其身,该不是有了心上人吧?”
这话问的还真是不见外。
若她还是原先的苏小姐,只怕脸都要红到耳根去了。
还不待她说话,苏天漠便抢答了起来——“哪有什么心上人,这丫头就是非要按着一个标准来找,缺一都不可啊!”
她何时有说过什么标准了...?
苏葵茫然地看向苏天漠,只见他无奈地道:“你说她要找个仪表堂堂,文武双全的吧,这倒也无可厚非,可偏偏有一点让人犯难,就是这丫头说是厌倦了王城的生活,想嫁到一个远离京都之地——”
“原来如此......”骆阳煦似笑非笑,敲了敲手中的折扇。
“可你想一想,我们一家久居王城,她更没出过远门,先不说要挑一门适当的亲事是有多难,就算是嫁了过去,若是不知对方底细,我又岂能放心?”末了,苏天漠长叹了口气,似乎非常为难。
苏葵已经彻底看傻了眼。
苏天漠编造故事的能力已经远远超过了她对他以往的认知。
苏天漠见他的意思已经成功且隐晦的表达了出来,觉得该是功成身退,将空间留给两个年轻人的时候了。
他像是才想起来什么一样,恍然道:“对了,我今日答应了要陪李太医下棋来着——时辰不早了,我得过去了。”
骆阳煦点头表示理解,“伯父既有约在先,还是别让李太医久等的好。”
“阿葵,阳煦这是头一回来王城,替爹好好招待招待。”
苏葵:“......是。”
苏天漠这边刚带着小蓝出了亭子,苏葵便觉头上挨了一记,钗环一阵晃动的声响。
她一转回头,便见骆阳煦笑得一脸灿烂,晃着手中的折扇道:“怎么,这些年还记恨着我呢?”
“......”
苏葵觉得前所未有过的无语和气结——她怎就什么样的人都能遇着?
“怎么一句话也不说?小时候这么呆,长大还是呆乎乎的,真是让人看了想不欺负都难——真不知道你这些年是怎么活下来的?”他忽然就伸手在苏葵脸上捏了两把,动作之快没有给苏葵任何反应的时间。
她见过不要脸的,可真是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心平气和地道:“把手伸出来。”
骆阳煦挑眉而笑,倒是配合,将骨节分明的大手伸到苏葵眼前,取笑道:“莫不是这些年你还学了卜卦看手相不成?”
苏葵握住他的手腕,抬头朝着他笑,弯起的双眼似若琉璃,说不出的清澈灵动,两颗小虎牙随笑显『露』了出来,端是娇俏无比。
骆阳煦被这对明亮的黑眼睛给摄住了心神,一时有些怔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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