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明水浣声音有些不忍,“别再喝了。”
洐王闻言抬头,醉意极甚,就连平时流光含笑的一双桃花眼中都布满了血丝。
“为什么?”他攥住明水浣的手,出声似质问。
“婚姻之名,媒妁之言。”明水浣将头转到一侧,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洐王眼中闪现一缕希望的光芒,将她的手握的更紧,“你根本不想嫁过去,对不对?我可以去跟皇弟求情,这场婚事可以作废!”
他一提到‘皇弟’二字,明水浣的神『色』便顿时变冷,将他的手推下,明水浣抬起头望着他道:“不可能的——我绝不能做一个不孝女。”
洐王沉默了良久。
“哈哈哈......”
“四哥——”
“是我想太多了,你从来都未曾喜欢过我。又怎会肯为了我而违背你父亲...”洐王笑着摇头,“若是换做五弟来挽留你,你定会不顾一切的留下。”
明水浣口气稍滞,“以前是年少不懂事罢了,四哥不要再提。”
“水浣,你瞒不住我。”洐王轻笑了几声:“五弟他是什么人,我也清楚——那日你从母妃那里离开去了哪儿?”
明水浣没有答话。
“你不说我也知道。”洐王又仰头饮尽一整杯刺喉的酒,“你可知道你这个决定代表着什么?”
明水浣垂眼望着楼下的喧闹。
定定地回答他道:“我很清楚。”
洐王再不言语。直到喝的烂醉如泥。
“送王爷回府。”明水浣推开了包厢的门,对着外面的随从吩咐道。
洐王被人送走了之后,明水浣就一直静坐在包厢中,一动也不动。
眼中神『色』犹如一潭死水,毫无生机。
竞拍会已经结束,众人都三三两两地相携着出了添墨楼,有得了心头好的一副春风得意的模样,最多的则是来看热闹的,讨论着几件竞卖出了高价的竞品。
“这位客官。楼中再过半个时辰便要关门了,还请客官早些出楼的好。”
有侍女过来叩门,轻声地提醒着。
明水浣这才发觉。此处已是人去楼空。偌大的大堂中,只五六位伙计在打扫着。
她缓缓地起身,推门而出。
守在外头的侍女一阵发愣,是没想到这里头坐着的是明家小姐,想起近日来传闻她即将要嫁给允亲王的消息,那侍女便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
明水浣出了添墨楼。不自觉地抬头望向空中的皓月,久久出神。
她现在不同往日,为了防人闲言碎语,今日来见洐王并未告知任何人,包括贴身的丫鬟。
她对成亲一事异常地配合。已叫明尧之彻底对她没了怀疑,不再像前些日子那样对她诸多管制。
此处距离明府并不算远。多说也只要半个时辰。
明水浣有意想在外面多呆些时候,缓行着绕了远路。
不知不觉间,泪水挂满了腮边。
最后一次了。
以后再不允许为了那个人哭。
夜晚的王城静谧而安详,在这一刻,再多的烦忧和波涛涌动都看不真切。
兴许也是王城向来的治安太好,让明水浣彻底的忽略掉了她作为一个妙龄少女,深更半夜独自一人走夜路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也兴许是她此际心思太过飘渺,以至于她一直未曾发觉自她出了添墨楼起,便有一个人影不远不近地跟着她。
窄巷,一个普通的名词,却是抢劫、堵人、欺负弱小、外加强x的极佳场所。
而当明水浣踏入了一条悬着昏黄的灯笼的长巷之中的时候,她总算后知后觉地发现了身后有人。
她警觉地回头,看清了是谁之后,即刻皱起了一双弯月眉。
“怎么是你?”
“明,明小姐......”吴邱玉见她突然回头,有些无措。
“你跟着我干什么?”
吴邱玉又近了几步,解释道:“我是见你心情似乎不好,夜里一个人又不安全——”
明水浣不以为然地轻哼了一声,转身便走。
像吴邱玉这种人,她见得实在是太多了,现下她的亲事已经公诸于世,再不想跟他这种人有什么牵连,故连敷衍也没了必要。
吴邱玉见她如此,急慌慌地追了上去,“明小姐!”
离的近了,明水浣这才闻见一股刺鼻的酒气。
“明小姐,你的事情我都听说了,我有几句话想跟明小姐说一说——”
“走开!”明水浣心下烦感更甚,转头打断了他的话,“就凭你,也配同我说话吗?”
吴邱玉闻言一时呆住。
只觉得长久以来积压着的什么东西忽然爆炸开来,将他向来敏感而又脆弱的自尊心炸的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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