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终究还会是残月。”
慕冬的声音不轻不重的响起,却叫苏葵觉得似有千斤重。
这才想起,元盛帝驾崩不过是前不久的事情,换而言之,他才刚刚失去了一位亲人。
或许是慕冬向来平静,竟叫她潜意识的忽视了这件事情。
“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苏葵顿了顿道:“还请殿下节哀。”
节哀?
节哀。
这些日子,他什么话都听了个遍,唯独没有听谁对他说过这两个字。
似乎所有的人都觉得,驾崩的人是一位国君,而非他的家人。[]未待作年芳274
更甚者,觉得这对他而言是一件好事——先皇一死,也就意味着距离他登基掌政的日子不远了。
“月圆之后,的确还会是残月之态。”苏葵指着那轮银月,声音带着特有的灵动,“反之,残月不也正预示着月圆也就不远了吗?”
她转回头,脸上挂着认真的神『色』,对着慕冬道:“所以殿下——月会常圆的。”
慕冬望进她通澈的眸中。
心房某处坚固的防守轰然倾塌。
直至多年以后,他仍旧清楚的记得,在这样一个月夜里,有人极其认真的告诉了他这么一句话——月会常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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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秦越带领的一支大队伍浩浩『荡』『荡』地于凌晨时分临近了国公岛。
夜里江面上起了白雾,又加上太阳还未出来,以至于秦越他们船上悬着的那面绣着大红『色』的“秦”字大旗,完全看不清楚。
且在慕冬的授意下,此次他们前来援助,并未有提前给苏烨传信。
换句话说,国公岛这边儿,还陷在无望之中。岛上的粮草越发紧张,从昨天起,甚至有了吃不饱饭的现象。
就连起初信心十足的苏烨都隐约有了不确定,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是错。
甚至他已做好了若今日再无消息,他便传信与苏天漠商议对策。
守在码头入口的士兵一发现了动静,即刻吹响了号角。
号角声一响起,整个国公岛都进入了戒备的状态。[]未待作年芳274
武平年差人准备了战船,带上了一百个弓弩手。前去探看情况。
待进入了隐约可视的范围内,武平年站在船头,厉声道:“来者何人,竟敢私闯国公岛境内!速速停下,否则休怪弓箭不长眼睛!”
刚刚睡醒的秦越刚从船舱里出来想看一看大概到了哪里,算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阵吼给彻底吼得醒了神。
前方掌航的士兵来报,“将军,好像是武平年武副将。”
“嗯,知道了。”秦越伸了个懒腰。几日没刮胡子,脸上和下巴处隐隐冒出了青『色』的胡渣来,显得越发老成。
武平年的坏脾气,是众人皆知的。他在城中也有耳闻。
说来两年前,武平年还同他二叔家的四儿子打过一场,最后还险些闹上了公堂,只是那时他跟在刘严霸后头在国公岛打仗,对此事的内幕也不怎么了解,只是他那二婶没少在他耳畔嘟囔着,交待他有机会一定要教训教训这武平年。好给他那小堂弟出一出气。
秦越琢磨了琢磨。还是觉得不为难他的好,毕竟自己怎么说也长了武平年十多岁,传出去岂不是叫人家耻笑吗?
想到这,他才绝了捉弄武平年的心思,上前提高了嗓音道:“我乃昭勇将军秦越,奉太子殿下之命前来相助苏将军同抗外敌——还请阁下通报苏将军一声!”
蓄势待发的弓弩手闻言无不大惊。
当真是昭勇将军前来相助了?
“快!将船开近一些。”武平年眉心也是剧烈的一跳,但哪里敢随随便便的相信。
待船又近了一些。他看清了那面在江风中飘动着的旗幡,武平年才大喜于『色』。
太好了!
认清了形势,武平年赶忙恭敬地行礼,“末将武平年,参见昭勇将军,方才得罪之处还请秦将军勿怪!”
他倒是不记得早年有跟秦越的亲戚打过一架。
大许是日子太久,加上他打过的架又实在太多,所以便没能每一场都记得清楚。
“参见秦将军!”
见武平年开了头。算是给这事儿打了包票,众位弓弩手们才齐齐搁下了武器行礼。
“报!”
有士兵喊着急报小跑进了主帐之中。
“出了什么事情?”曲向千一愁眉紧锁。抬眼朝着那疾奔而来的士兵问道。
士兵声音里挟带着过于激动而特有的颤音,“启禀苏将军,曲副军,秦将军带了整个西营的兵力和大批粮草赶来了!”
苏烨手中的书信陡然而落,既惊且喜地抬起了头:“消息可属实?”
“千真万确!武副军亲自带人去勘探的,错不了!”
苏烨起身,“好!快快起号擂鼓相迎!”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