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在她意料之中,这么多年她早就习惯了。
可是话到嘴边,却难以启齿,见他面无表情的侧脸一如既往的冰冷,她越发觉得没了勇气。
在别人面前她是高高在上,美貌与才气并兼的明家小姐明水浣,可在他的面前,所有的光环和引以为傲都不复存在。
几经犹豫,仍是不敢开口。
慕冬与其说是有耐心,倒不如说是在想别的事情。
明水浣这一犹豫不要紧,便犹豫了小半个时辰,夕阳也已经坠在了半山腰。
慕冬转了身,见她还立在原地,不可查的微一皱眉。
明水浣这才蓦然回神,见他要走,心中一急,也不再犹豫,“五哥,我今日过来是想同你说一说...你选妃一事——”
“此事已被搁置——不必再提。”
国丧期间,禁止一切婚嫁,纵为太子也不例外。
而这,也是慕冬一早料到的。
“我知道...我,我是想同五哥说...”明水浣将头低下,脸『色』开始浮现红晕,她咬着唇小声地道:“等国丧过去,水浣,水浣想入宫陪五哥...可好?”
慕冬将她的神『色』看在眼中,一时未作言语。
攸允跟明家暗地的联系,他不是不知道。
明尧之企图用明水浣去稳固跟攸允之间的关系,他不是不知道。
明水浣这些年来对他的爱慕,他更是心知肚明。
明水浣强自抬起头去看他,双眸盛满了小心翼翼的情意,“水浣敢保证,只要...只要水浣入了宫,一定竭尽所能的帮助五哥...”
话刚说完,连她自己都在心里吓了一跳。
她竟然是卑微到要用这些附加的条件去讨好一个人了吗?
没关系,只要能成为他的人,这一切又有什么关系深度宠溺:毒舌儿子萝莉妈!
明水浣希冀的看着他,甚至做好了背弃家族的准备,现在,只等着他肯定的回答,或是一个点头的动作,就可以了。
她就可以什么都不要,以后就只追随他。
慕冬看了她一眼,甚至连犹豫也没有犹豫,便摇了头。
明水浣登时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世界好似都要天塌地陷,脑海里只有一个认知——他毫不迟疑的拒绝了自己!
不知是哪里来的胆量,她竟上前一把捉住了慕冬的衣袖,眼神乞求而恐慌,再无半点姿态,“五哥,你不可以这样对我,你明知道这些年我都在等你!”
她这些年来的努力,他分明都是看在眼里的,他究竟怎么能就这样轻言否决了!怎么可以...
她不甘心!
“五哥,你听我说,我了解你的一切,我知道你只爱白『色』,我知道你四五月份每日都会来这里,我还知道你欣赏的书画大师是梁寿齐——”明水浣近乎慌『乱』地道:“我明白你不像表面看起来这么冰冷,我知道你因为姨母的事情将自己伪装起来,不愿意试着接受我,但我相信总有一日我会走进你的世界的!”
慕冬脸『色』微沉,一把将她挥开,冷冷地吐出了两个字:“愚蠢。”
像这种只知道沉溺在情爱之中的女人,竟然敢妄言了解他。
真是可笑之极。
“五哥!”明水浣惊呼了一声,踉跄地跌倒在地,泪水开始肆意流淌,见慕冬渐行渐远,她既恨又怕的朝着他的背影高声质问道:“是因为她对不对?一定是因为她,自从认识她以后你就变了,变得已经不像你了!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凭什么可以这么狠心!”
慕冬身形一顿,微微蹙眉,“明水浣。”
明水浣身体一僵,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
“本殿现在就可以清楚的告诉你——能同本殿同行之人,你还远远不够。”
他的旁边,需要的不止是一个女人,还是一个可以并肩同行之人。
而不是一开始就将自己放在了低男人一等的位置上的平庸女子。
明水浣呆坐在原地,清泪不住的滑落。
直待夜『色』四合,周遭陷入漆黑,黑夜将她整个人笼罩了起来,她也都毫无知觉。
终于彻彻底底的绝望。
手心不觉间已经被自己抓的血肉模糊。
她远远不够?
她究竟是哪里比不上那个人!
明水浣蓦然抬首,清魅的双眸在黑夜里闪着恨意和不甘。
还有一份难言的决绝。
她偏要让他看一看,她到底配不配!
她朝着黑夜嘶声喊道:“攸慕,你会后悔的!”
回音回『荡』,惊飞了满园栖息的倦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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