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夫人将她眼底的疲倦看在眼中,想是为了那无缘的孩子,为人母的她自然知晓跟孩子间的感情,在心底叹了一口气,笑着宽慰道:“日后时间可还长着呢,养好身子当是最紧要的,切莫为了已经无法挽回的事情,拖垮了自己的身子。”
周云霓扯出一个僵硬的笑,没有说什么。
抬头望向刘庆天,不知是一旁的人同他说了什么,正笑着饮酒。
周云霓垂眼,掩去复杂的神『色』。
一坛坛的酒不断的添到各桌,众人的情绪也越发的高昂,猜拳声,豪放的笑声,高谈阔论的话语交杂在一起。
“痛快!几年没这样痛快过了!来,我刘严霸在此再敬各位弟兄一杯,这次能大败西宁狗贼,各位功不可没!你们都是大卫国的英雄!”刘严霸站了起来,端起足有手腕粗的青铜酒杯,扯着粗嗓子道。
也亏得他嗓音够响亮,在这噪杂的环境里也能清晰的传到各人耳中。
兴致正高的众将士们闻言笑意更盛,纷纷起身,脸上满是自豪的神『色』,一句‘你们都是大卫国的英雄’,吃再多的苦便都觉得是值得的至尊仙皇。
女席众人也随之起身,不过是将男人们杯中的烈酒换做了茶水代之。
皆是一饮而尽。
有不少副将还是第一次见刘严霸这么高兴,之前在军营里,他基本上是板着脸,对下属也异常严格,犯了错不管是谁一律严惩不贷。[]未待作年芳221
一来二去,便多了个冷面将军的称号。
原本仅是对他心怀崇拜的士兵们,日子长了都是打心眼里怕他。
在离刘严霸这边最远的一张桌上,有三名长相相似的年轻男子,一同起了身。
为首的男子双手举杯,“卑职兄弟三人敬慕将军已久,今日借着这个机会想敬将军一杯薄酒,还请将军勿怪卑职三人逾越!”
刘严霸哈哈一笑,浑不在意,受了几人这杯酒。
刚放下酒杯,便笑着问道:“你三人可就是庞家三兄弟?”
兄弟三人互看一眼,皆是受宠若惊,他们身居微职,竟不曾想刘严霸竟是会注意到他们,“回将军,正是卑职三人!”
刘严霸赞赏的点头,“去年中秋之夜,圣上体恤众位将士下令犒劳三军,夜里当值看守的士兵贪杯昏睡了过去,西宁子时趁机偷袭——若不是你三人及时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三人闻言更是惊诧,半年前的事情刘严霸竟都知晓的一清二楚,心中欣喜之余,更是对刘严霸添了几分钦佩:“这本就是卑职等人分内之事——”
刘严霸轻拂胡须,跟秦越互看了一眼,笑道:“秦越此番刚接手西营,军务繁多,需要整顿之处更是数不胜数,如今手下正是缺了几名都尉,你三人且准备一番,三日后一同前往西营上任罢!”
三人尚且未从这巨大的喜讯中回过神,被一旁的人大力的一捅,才忙屈身行礼道:“多谢刘将军提拔!卑职定不负将军所望!”
此事更是将这次庆功宴推上了高,『潮』,平素里不敢接近刘严霸的一干人等,也接二连三的起身敬酒。
刘严霸却像是一个没有底儿的大缸一般,脸『色』虽是涨红,但一双眼睛却始终清醒明亮,不见醉意。
刘庆天却是醉了八分不止。
“今日难得各位如此尽兴——爹,荣琴也敬您一杯。净葭,倒酒。”
众人闻声投去目光,却见站着的周云霓举杯至胸前,脸上挂着浅笑。
皆是一怔,众人虽是许久没回王城,但对刘家娶了个怒不敢言的儿媳也是有些耳闻,且她不久刚意外滑了胎,这事也是传的沸沸扬扬。
但见她此际的举止神情,却与传言大相庭径。
刘严霸也有些意外,他这次回来后便发现周荣琴变了太多,但一直又说不出究竟是哪里变了。
“荣琴先恭贺爹此次旗开得胜,凯旋而归,再就是——预祝爹不久便要当上爷爷了。”话落,将杯中清酒饮尽,从未尝试过的辛辣划过喉咙,脸上仍旧是从容的笑。
刘严霸连着在场所有人都是一头雾水,当爷爷?
前些日子那尚未谋面的孙子刚刚没了,他要当的是哪门子爷爷?
“荣琴——你这话是何意?”刘严霸并没喝下酒,这祝贺他当爷爷的酒,他岂能这么不明不白的喝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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