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先设想的那几千种可能,都没有猜中。
她最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听她完全没有余地的话,宿根的心脏似乎被人狠狠的攥在手心一样难受,想起似乎一直都是自己单方面的退让,不由心生凉意,“我是答应过只你一个人,可是你呢?难道你还是清白之身吗?我知你并非情愿,所以我一直装作什么都不在意,可难道我就是吗?你连我的解释也不愿听,就这样断然的放弃了我们的一切!你有没有站在我的立场想过,你究竟有没有信任过我?”
宿根几乎是吼着说完这一席话,声音之大让众人不由噤声,连大气也不敢出。
堆心也感受到了他身上散发出的危险气息,挡到苏葵身前,头一次望向宿根的眼神充满了敌意,“六王爷请慎言!不要污蔑我家小姐清白!”
她是没别人聪明,也没别人懂得多,但小姐说过的话不需要第二次重复她全部都信,所有伤害小姐的人不管是谁都是她的仇人。
宿根垂眼冷望着她,“清白?你怎么不问一问在场的人,有没有一个相信的!”这话本不是他想说的话,但到了嘴边却不自觉的脱口问而出国医大师。
苏葵感觉被人狠狠的甩了一记耳光,好像是在笑话她一直以来的自以为是。
原来他一直都不曾相信过她说过的话!
轻轻推开拦在她身前的堆心,“我当初同你说的话,你一直都没信过?”
宿根听在耳中就似一个笑话,却是令他心口发疼,反应过来自己方才的失态,声音放低了许多,“事到如今你还问我信不信你——你叫我怎么信你?”
若说方才得知他同周云霓的事情让她愤怒,甚至是拿了周云霓的名节来撒气,再到后来产生决裂的念头,不管怎么不愿意承认,这一切的的确确是让她觉得不甘心,不甘心她人生最第一段,本还打算是最后一段的感情就这么毁掉,就这样被她一直以为毫无威胁力的周云霓给毁掉了。
但她此刻恍然明白,其实这些跟周云霓并无直接关联。
她跟宿根之间早早就出了问题,自从龙华寺一事之后便出了裂痕,只是她一直没有察觉罢了。
亦或许是她潜意识里不愿意去承认,因为心里有阴影的缘故,她一直不愿意去直视甚至是逃避那个话题。
而周云霓不过是加剧了矛盾的爆发。[]未待作年芳218
就在她方才不顾一切从轿中出来,众人拿异样又复杂的眼光看着她的时候,她还告诉自己,不管他们这些不相干的人怎么看,至少她要嫁的人是信着她的。
可原来只是她一厢情愿的以为!
宿根的几句话,远比所有的非议都要难以承受的多,她甚至可以清晰的觉察到,心口被人刺了一个大洞,剧痛袭来,一股温腥涌到嗓口,随即脚下一软,整个人都没了支撑,往后仰去。
堆心大惊,失声喊道:“小姐!”
“阿葵!”宿根抢在堆心前面一把扶住她,心中一阵后悔,想起之前李太医千叮嘱万交待在她绝对不可刺激她,因着受过严重的寒气侵体,稍不留意就会留下后疾。
看似嫣娇的一张脸不过是胭脂之『色』涂就,近看之下便是苍白不堪的颜『色』,顿觉心疼不已,想起往日里二人的默契和笑语,还有苏葵的好,越发觉得自己方才的话实在太过混账。
他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去揭她的伤疤!
“是我口不择言你切莫动气伤了身子——我跟父皇说将婚期延迟一些时日,你给我时间,我定会将一切都处理妥当!”
苏葵没有回答他的话,吞咽下口中腥甜,借着堆心伸出的手臂,挣开了他的双手——他还是没能明白她最在乎的是什么。
宿根眼神忽然一凝,只觉得苏葵借着这个动作像是要将他推出她的世界。
望进她的眼眸,令他诧异的是此际那双美眸中装着的并非是被人指点的彷徨无措,也没有掌掴周云霓之时隐忍的愤怒,更没有一开始质问他之时的在意,有的只是...满满的失望。
“别人怎么看我,怎么胡『乱』编造,我都无话可说,可你呢?我跟你解释了一遍又一遍,你心底难道只当我是在蒙骗与你吗?”
宿根摇头,“不...我从未觉得你在骗我。”
苏葵眼眶微红,也无心再去避讳其它,“我当初醒过来的时候,最怕的不是别的,唯独怕你误会我,你也知道我向来最不爱同别人主动解释,我既是当初那样肯定的告诉你——我苏葵虽说谈不上有多高风亮节,但起码不会在这等事情上对你百般遮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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