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廖早早就犯起了瞌睡,被白卿椮一阵好捅才醒了过来,叫众人看的一颗心都不安生,唯恐他此刻神志不清将自己的好诗当做了次品,那可就亏大了。
齐廖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没有丝毫形象可言,将那三首诗细细端详,脸上的神情也认真了起来,哪里还有半分『迷』糊的神『色』。
“这诗好固然也是好,只是太做作,只重于辞藻的华丽和语句的工整,忽略了神韵和意境,可惜了。”齐廖口齿不清的咕哝了几句,将其中一篇推到一侧。
“这个也能递到我手里来?史大人也犯瞌睡了吧...哈。”
堂内鸦雀无声,但还是没人能听懂他那断断续续的咕哝声,究竟是什么意思,只能通过他的表情猜测一二,一个两个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去。
忽然听他一声响亮的笑声,“哈哈,这个好,好极了!就是这个了!”
苏葵被他这孩子般惊喜的口气吸引了注意力,一时也好奇的紧。
见齐廖站起了身,满脸笑意的道:“我来宣布,今年诗项的魁首便是——”
众人屏息等待,只盼着下一刻能听到自己的名字才好武极天下。
“呃,方才只顾着看诗,竟是忘了看是谁所作了!”齐廖边道边弯身将那篇诗找了出去。
众人一阵哭笑不得。
苏葵也被他给逗笑,就连温青然都勾起了嘴角来。
齐廖听得一阵阵刻意压低的忍笑声,轻哼了一声,“笑什么笑,有甚好笑,我来宣布今年的魁首是顾青云!嗳,可是近来名声大噪连中三元的状元郎?”
最后一句问话带着欣赏,是对顾青云不爱攀附权贵,娶了一个丫环为妻的事情也有耳闻。[]未待作年芳185
自二楼处传来一句笑语,“正是晚生,齐先生过誉了。”
此话一出,一阵喧哗,有感叹之人,有不服之人,有祝贺之人。
只是那不服气的话语在侍童朗声读罢那首名为《不知秋》的诗后,都没了踪影,即使不服,也只能在心底。
“初逢新雨后,天『色』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秋棠花不断,不知秋已羞。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
苏葵微一颔首,这诗倒是与王维的那首《山居秋暝》相似,但叫她说句心里话,虽是各有千秋,不可评比,但顾青云的“不知秋已羞”一句用的极好,入境之感较强,十分贴合题意。
诗被拿去装裱,代替去年魁作的位置,有侍童即刻奉了千两银票至顾青云桌前。
顾青云不理会四处打量的目光,对着身侧的垂丝低声一笑,用只二人听得到的声音道,“若不是夫人昨夜的启发,这诗还做不出来...”
垂丝闻言脸即一红,是想起了二人昨夜的缠绵,不由心跳加速,心下羞恼,狠狠掐了他一把。
顾青云像不知痛一般,清朗的笑了几声,望向一脸娇红的垂丝,眸光深深,爱意快要溢了出来。
二人这副情形,真是印证了外面的传言,顾青云对这位刚过门的小妻子宠爱的很,——如胶似膝。
一片艳羡的目光中,夹杂着一道愤恨的眼光,不是别人,正是当初要踹开垂丝的吴邱玉,几个从小玩到大的同窗对垂丝跟他的亲事自然是知根晓底,也知道他当初负心的不齿举动,现在多少都在背后指指点点。
眼下见垂丝嫁了顾青云此等的人上人,还对她百般溺爱,是个男人只怕心里多少都有点不舒服,毕竟谁也不希望被自己甩掉的人找到一个比自己好的归宿,这乃是人之常情。
何况吴邱玉的虚荣心和好面子向来比常人要来的激烈的太多。
所以这种不舒服演变成了记恨,倒也颇符合他为人处事的风格。
垂丝感受到他的眼光,对上之后不由一颤,对于吴邱玉她从小养成的是一份敬畏,而后变成了恨意,在有了顾青云之后,那种记恨渐渐消失,只有着一份不齿。
可吴邱玉这种目光,像是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一样...她不明白明明是他先嫌弃的她,为何现在反倒是她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那般。
顾青云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暗暗握紧了她的手,轻声道:“这样的人,不值得去理会。”
垂丝忽而了然一笑——是啊,她现在这样圆满,不必再去揣测此等不相干的人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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