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冬望她一眼,显然是猜出了她的心思,“又没人说过,有名额限制。”
华颜自然清楚这一点,但始终觉得他‘占’了一个名额,也许那无罙大师功力有限,比如最多只能一次替五人开天眼,而她恰好是第六个人,那不是要倒霉了吗?
心里如何作想暂且不谈,但嘴上她向来是不敢跟慕冬反驳半个字的,任她在下人面前多么跋扈,在妃嫔面前多么冷傲,在慕冬面前,那可是小白兔一只——又柔又乖。
待到有人来请之时,苏葵几乎快要昏昏欲睡了,不单单是因今日温度甚好最适睡觉,更是因为有慕冬在,华颜也不敢怎么说话,一来二去的,两只眼皮便开始打架了。
一行人被带到无罙大师的禅院之时,苏葵望了院内四周幽静的设落,却丝毫生不出半分虔诚的心理来,只因上次去见无光之时,也是这般的设落,她本也是怀着一颗虔诚至极的心态的,但终究那颗心被无光的形象惊碎了一地。[]未待作年芳172
院内设有雅座和方形矮桌,应是专门为前来的香客所设,稀稀落落的只坐着五六个人。
依照华颜的『性』子自然是不可能愿意坐在后排的,于是便扯着苏葵招呼着慕冬,三人坐到了前排最显眼的位置。
大许是有人认出了华颜和慕冬来,先前还在交头接耳谈话的几人,立刻噤了声。
小半刻钟过去,苏葵环顾了四周,约莫是来了二十位不到的人,心下了然,不管这无罙大师是不是真的这么神,就算是值这一千两,但关键还是有这么一道题隔着呢。所以有可能你花了这一千两却是打了水漂,所以没有出现人满为患的现象倒是正常。
像慕冬这样的,倒是好理解,一来他有信心定能答对题,二来是人家根本不介意这一千两打不打水漂。
苏葵收回视线之时,忽觉眼前闪过一抹水蓝,下意识的抬头,却见是明水浣。
苏葵自然不会同她搭话,华颜则是不屑于同她搭话,信手捏起了茶盖儿。权当是没瞧见她。
明水浣见怪不怪,且心思也不在二人身上,脸上的笑意比往常更能醉人。一双眼睛柔的能滴出水来,声音如同掺了蜜,“五哥。”
“嗯。”慕冬淡淡应了一声。
苏葵听这‘五哥’二字委实太过深情,转头望向明水浣的神情,登时恍然——明水浣竟是心系慕冬。
任她平素如何一张脸上让人挑不出『毛』病。如何伪装的天衣无缝,但是眼底的爱慕之情,却是浓重到了无法掩饰的地步。
苏葵心下几经思索,大概是为明水浣之前为何要暗害与她,企图毁她名声之事寻到一个合理的解释了,难道就是因为她之前是宫中内定的太子妃人选?
若果真如此网游之刺伤。那么最近她几乎消失的无形的敌意,倒也好解释了——因为她已和六王爷订了亲,对她已经没有丝毫的威胁力了。
“想什么呢你!”华颜见她走神的厉害。捅了捅她的手肘。
苏葵蓦然回神,对她摇了摇头,却见禅房的门已经大开,有穿灰『色』僧袍的小僧行了出来,手捧一方棕『色』竹简。一个字也没有多说,便朗声的道:“此次的答题是:‘一’字为何意?”
“请各位施主在一炷香之内。将答案写于纸上,交由小僧呈给无罙师叔。”
话落,便有三位小沙弥递了纸墨到各人跟前的矮桌之上。
华颜一蹙眉,小声地道:“一可不就是一么,还有甚好问的...”
坐在慕冬另一侧的明水浣,提了笔复又落下,“无罙大师之所以有此一问,定有深意在其中。”[]未待作年芳172
华颜听她如此一说,嗤笑了一声,赌气一般的写道:一本为一,然有深意?
写罢又在下角缀上华颜二字。
“喏,将本宫答案字呈给无罙大师。”
小沙弥笑着走近,将她的字接了过去。
苏葵见她处处同明水浣不对付,低笑了一声,随即毫不犹豫的落了笔,神情固然肃穆,这字确实让人不敢恭维。
慕冬将视线投放到她的笔下,便见赫然写着一排大字: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一为天地,为万物。
眼神微微一紧,抬眼望向她,只觉得她这副神采奕奕的模样甚是耀眼,半晌方诚实地道:“字不怎么漂亮。”
苏葵被他戳中短处,多少觉得有几分羞愧在其中,习惯『性』的强辩道:“字写的再好看也是给别人看——我费心练字,叫别人看着舒坦,才不划算...”
慕冬见她神『色』认真,轻笑一声,不置可否。
笑声本就极低,且还是稍纵即逝,苏葵只将心思放在自己的回答能否让无罙大师满意,便没发现。
然后,却是清晰地传到了一门心思都在他身上的明水浣的耳中,将视线放到苏葵身上,见她较于数年前越发惹眼的一张脸,前些日子刚刚压下的不安感,又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