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峨的长安城一片繁华,商业的街铺吆喝着叫卖,酒号、布号、缎子坊车水马龙。僻静的小道上也有往来的货郎,一边吆喝一边行走着。门口坐着几个老头老太,慈祥的脸上都是满足的笑容。
他们看见万丈星光从长安城的一角亮起,笑谈着到底又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都说风云之世出我辈,他们不奢望自己成为搅动风云的人,但不妨碍他们谈笑谁家的子孙有出息,哪位大儒或者将军的孩子名动天下。
井楼张罗旗鼓,厚绢做成的旗子取代了酒楼招牌的酒旗,上面‘柳如是’三个大字特别显眼。很快柳如是的名字传遍长安城的大街小巷,道儒兼修柳如是,集两家之大成柳如是,继阿古屠灭东瀛使馆之后,柳如是的名字再次掀起了长安城的狂潮。
可在井楼的最顶层,文渊阁的大学士们就不好受了。
他们看着屏风后慢慢走出的女子:端庄、娴雅,仿佛一朵开在池塘的白莲花,纯洁而清美。可柳如是的美丽又不像莲花那么恒久或许能持续一个季节的时间,她的美好像一闪即逝的昙花,虽然人在那里,却似乎随时都会消失了去。
他们看得呆了,傻了,大儒古井无波的心境忍不住泛起涟漪。他们又看向屏风,上面的《儒林笑谈》把他们生动地刻绘了。衣着、样貌,甚至是眼神都好像活生生的长在那里一样,也让他们看清楚了自己的样子,自己道貌岸然却又忍不住贪婪的神情。
“呵~小女子僭越了。”柳如是很恰当的施了一礼。
大学士们尴尬地笑着,撇着头接连匆忙的拱了拱手,脸上火辣辣的好像要烧起来。他们向来以清高自诩,没想到被个女子画出了活灵活现的丑态,一时间满心憋屈,却又无处发泄。
“恭喜。”他们低声说。
“谢各位。”柳如是清淡的回了一句,在屏风后又抱起了书卷。
大学士们看着屏风和屏风后的倩影,恨不得把它们一起撕碎。如果一个普通的女子敢作画嘲笑他们,他们早就口诛笔伐让女子无颜面对天下苍生了,可这么一个道儒兼修,七窍玲珑的女子,他们完全没有办法。
道儒兼修可不是简单的事情,不管是道家还是儒家,经文释义都足够让顶尖的天才研修一声,柳如是本来是修炼道家法门的,得到了儒学的认可,显然是读书不止三千卷,胸有甲兵百万,哪怕修为比他们差了,他们也不敢有丝毫小瞧。
甚至柳如是证得儒学的《儒林笑谈》,他们也要跟供奉祖宗留下来的宝贝一样供着,不管是谁敢毁坏这件东西,都是跟儒家满门为敌。
不死不休!
“恭喜小姐,道儒兼修,游仙之位遥遥可期。”到底是满腹经纶的大学士,很快有人压下了心里的不快,认真的恭喜她。柳如是略微抬了下眼睑,深深地看了这个中年男人一眼,问:“可是东儒苗文锦,苗大人?”
“正是在下。”
“素问大人的《修田策》乃是农家至宝,经典中的经典,小女子可有幸一观?”
“当然。”苗文锦从怀里掏出一卷绢纸,本想送过屏风去,想了想,还是隔着屏风丢了进去。
一股子儒家正气浩荡而起,道儒兼修引起了共鸣,柳如是的修为直接飙升了80年,也是御剑飞天级别的修士了。她和苗文锦境界相同,虽然修为低了对方些许,但是道儒相加,看《修田策》竟然好像浏览普通的书籍一样,一目十行,行行印在了自己的心底。
“好一个修田策!好一个农家至宝!”柳如是拍案叫绝,这卷书不管是文笔还是内容,都是普通人想都想不到的,那种好到极致的好。苗文锦显然深入农耕,甚至可能亲手种田不下百年,里面的所有东西都是实在的,没有半点虚妄揣度的无稽之谈。
以儒务农,苗文锦可说是开了儒家先河。里面的很多东西甚至比人间界都要好了,超过了农业的科学。柳如是把这本书又从头读了一遍,说:“没有腐儒气息,通过。”
“何为通过?”苗文锦连忙问。
“哦,是阿古决定的。”柳如是刚想说明出版社的事情,门口传来清爽的笑声,一只黑色的猫抢先抱着酒葫芦晃了进来。它摇摇摆摆的,比醉鬼还醉鬼。大学士们从不把这样的妖怪放在眼里,可视线转过喵帝踢踏的酒葫芦,眼珠子都绿了。
“学林宿老的天青猴儿葫!”他们失声惊叫。
“怪不得了,怪不得了,我说刚才怎么会头脑一阵清明,原来是天青猴儿葫,是天青猴儿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