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装,我问候你先人!”
轮式步兵战车里传来山东的咒骂声。我们全班都是心有戚戚焉,跟着问候总装全家女性。不要以为是总装克扣了我们的军饷什么的惹得我们这帮大头兵如此愤怒,才没有那回事。让我们火冒三丈的,正是这辆轮式步兵战车。这可是新东东,速度快,火力猛,防护能力虽然不怎么样,但好歹也能抵挡步枪子弹的直接命中和手榴弹火箭弹爆炸产生的碎片,有了它,我们等于穿上了好几层防弹衣。可是它真的是太低太矮了,让我们这些北方大汉呆在里面,简直是一种酷刑!也没有办法不做得又低又矮,要不然直升机可怎么装载。有鉴于此,我们遭受的酷刑也就变得合情合理了,山东破口大骂也在情理之中。全班都满腹怨气,就小广西一脸的写意,还在吹口哨,看得我们牙齿发痒,唉,为什么直到被塞进车里我们才突然发现原来长得矮一点小一点有这么多好处呢?
我们的任务是作为全连的前锋,搜索侦察,寻找安南军的踪迹。只要没有遭到坚决的抵抗我们就一直前进,直到触碰到安南人的真正防线为止。作斥侯是一件很讲究效率的工作,当然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徒步前进了,于是我们进了这辆小豆战车。小豆战车在我们的咒骂声中飞快地前进,前面时不时出现大片尸体,那都是陆航部队干的好事。陆航在胡志明防线杀红了眼,看到有安南人也不管是老是小是男是女是美是丑,机载重机枪甚至机关炮兜头兜脸便是一通狂扫,直到地上再也看不到一个活物为止。安南政府动员了数万青壮来修筑这道防线,这些手里只有一把工兵铲的青年成了我们最好的靶子,大军兵分六路一路狂杀,所到之处血流成河,尸骨盈野,看得我们都麻木了。小广西甚至冲一堆被打得破破烂烂的尸体吹了个色狼式的口哨,笑着对我们说:“直到今天我才发现原来安南猴子是这么帅!”
我翻了个白眼,一堆惨不忍睹的尸体在他眼里居然很帅,这小子的审美观真的很特别。班长通过观察孔看了外面一眼,说:“安南猴子这回真的被打惨了,这一仗打完,只怕整个北方遍地寡妇,没有一个家庭是完整的了。”
班副说:“他们活该!这样我都觉得便宜他们了!对付这头白眼狼,我们应该向蝗军学习,杀得他们方圆几百公里内不见人烟只闻鬼哭,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永远记住这个教训,哪怕是过了一百年,想起我们仍然吓得尿裤子!”
小广西叫:“班副说得真的是太对了!我们实在没有必要跟他们客气什么,管他什么阴招狠招损招,只要是能玩死猴子的
都是好招,绝招,使出来便是了!建议我们效仿蝗军,玩玩三光政策,效果一定很好!”
班长瞪了他们一眼:“就你们两个唯恐天下不乱!你们不知道吧,师长把占领区的平民一古脑的往安南南方猛赶,又不许他们带上必须的生活用品,这一路上伏尸无数,南方很多大城市都快被塞爆炸了,日用品供应极度紧张,逼得那些平民不得不冒险去冲击政府机构抢夺物资,城市治安急剧恶化,很多城镇都行动起来拒绝难民进入,矛盾目益加深,都快要打内战啦!”
小广西两眼发亮:“师长就是师长,高,真高啊!啥时候我也能达到他那样的水准?”
班长多少觉得不可思议:“连这个你都想学?你这家伙,中毒太深,没救了,彻底没救啦!”
山东弱弱的说:“其实······我也挺想向师长学习的。”
班长:“······”
“轰!!!”
聊得正欢,战车突然重重一震,一股带着钢铁气息的热浪猛冲过来,战车险些翻倒,停了下来。我有一种不妙的感觉,大声问:“驾驶员,到底是怎么回事?”
驾驶员显得很郁闷:“他奶奶的,我们辗到反坦克雷了!大家赶快下车,搞不好附近有安南人,呆在车上不安全,一发火箭弹就足够将整车人送上天——”话都还没有说完,一枚火箭弹拖着尾焰从战车左边擦过,我们浑身毛孔瞬间收缩到极限,汗毛倒竖,再不犹豫,打开后门冲了出去。刚跳下车,一发榴弹就打到了我们附近,碎片横飞,浮土直冒。就在一百米开外的毛竹林里,穿着杂乱的服装,拿着五花八门的武器装备的安南民兵狂叫着冲了出来,妈的,我们被人伏击了!子弹在我们身边划来划去,火箭弹接二连三,打得我们抬不起头来。那辆被炸瘫了的战车突然发出了怒吼,双联装30毫米机炮喷出一米多长的膛焰,弹壳密如暴雨,两道火蛇交叉卷向安南人,那些嚎叫着猛冲过来的安南士兵被炽热的火舌舔中,只来得及发出半声惨叫就化为一蓬血雾,毕竟30毫米口径杀伤榴弹可不是闹着玩的。没被打中的安南人趴在地上朝战车猛烈射击,打得整辆战车浑身火花飞溅,趁着这个机会,我们滚进了一块洼地,有效的避开了安南人的交叉火力,并且组织起火力还以颜色,道道火蛇划过,毛竹成片倒下,安南人的进攻节奏不可避免的出现了混乱。班长一边射击一边朝还呆在战车里用机炮狂扫敌人的驾驶员吼:“下来!你赶紧下来,离开那里!”
驾驶员冲我们叫:“我这边火
力一停,安南人马上冲上来,到时候我们一个也跑不掉!你们快走,别管我了!”
我奋力抡出两枚手雷,说:“你他妈的放屁!我们一起来的,当然得一起回去,怎么能扔下你不管!你赶紧给我滚下来,再不下来信不信我用枪榴弹轰了你?”
驾驶员说:“我的腿断了,走不了了!”三名安南士兵跳起来朝他开火,他反应极快,机关炮一转将那三个家伙打成了肉酱。一枚火箭弹准确无误地命中了战车,轻而易举地洞穿了薄得像棺材板的车身,钻进战车内部轰然爆炸,炽热的暗红色火焰挟带着大量碎片从每一条细小的缝隙狂冲而出,整辆战车瞬间变成了一团火球,驾驶员在火光一闪中就彻底消失了。我们都红了眼,冲每一个暴露在我们视野内的敌人疯狂扫射,挺着刺刀冲过来的安南士兵一个接一个倒下。对方也不是吃素的,损失了近一个班后,大概是觉得我们不好对付,终于认真了,接开散步线交替掩护着利用地形步步进逼,军事动作极为娴熟,妈的,他们准是安南特工或者安南首都师的老兵,这回遇上大麻烦了!很快,我们班便出现了伤亡:背电台的通信兵倒下了,是身上的电台害了他,一名狙击手射出的子弹射穿了他的心脏。我和小广西马上还以颜色,用精准的点射一连打爆了三个安南士兵的脑袋。此时安南人已经逼近到不足七十米,手雷一大片一大片的飞了过来,在我们周围炸起大片大片呛人的尘埃,我们几乎每一个人都被弹片划伤,而我们根本就没有这个能力将他们击退,甚至无路可退!
班长也受伤了,一枚手雷在他身边爆炸,弹片在他左腿划出一道长达一尺的伤口,露出白森森的胫骨,他痛得脸庞都扭曲了,硬撑着用机枪扫光了一个弹匣,冲我们吼:“必须将他们击退!再让他们前过十米我们就得全部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