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位选候郡子,都眼神灼热的瞅着座上两位身穿一金一玄铠甲的大汉,那玄甲的,显然就是女相的族弟妫逸,而金甲的,怕就是焱煌国的统兵大将了
这两位,无论是得到哪一位的支持,他们这些选候郡子登上郡位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郡子们身后的那满满一堂的中容郡武将文臣,虽然对郡子们的“见异思迁”有些不满,但谁叫他们舍不得拿出自家战力,豁出去替郡子夺嫡呢。
再说,就连他们自己,也同样在用灼灼的眼神,打量着对方,准确的说,这些饱含着炽热、期盼、渴求,以及羡慕嫉妒恨的眼神,主要集中在那金甲的焱煌大将身上。
虽然在大殿上依然戴着头盔,避免暴露自己与女相“族弟”如出一辙容貌的古逸,被乌泱泱一大群人盯得有些毛毛的,于咳了一声,对座上的女相妫姬道:“不知女相召我等前来所为何事?”
妫姬扫了堂下士戎两系群臣众将一眼,也不去理会坐立不安,一副欲言又止模样的九位郡子,径自对古逸柔声道:“请二位大将来,是想知道,黑魇军操练的如何?可能用得?”
古逸明白过来,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要照我焱煌国的规矩,三个月的时间可练不出什么精兵,不过精兵本就不是在大营里能练得出来的,所以勉强也算是能用,女相这是打算欲出兵收复九地了?”
妫姬叹息道:“正是,六位府候自立为王,此刻于郡中征战不休,三大黎王建立的丨祖黎国丨也渐成规模,古裔十八国更是群魔乱舞,再不予以压制,怕是叫他们成了气候……”
古逸倒是满不在乎,随口便道:“那就打呗,先从那家下手?东莱国?那个东莱欷邺再三挑衅我焱煌国,正好顺便收拾了他。要不那个啥祖黎国也行…
“不妥东莱、祖黎二国,距我中容尚远,对中宫威胁甚大,为何大将不先攻伐临近我中容的丨金岩府丨、丨蓝湖府丨二地,却偏要舍近求远的去攻打丨黑渊府丨、丨青山府丨、丨白海府丨、丨赤冥府丨四府?”
妫姬还没说话,一名士族大臣就跳了出来,大声反对道:“路途遥远,征伐不易,膏脂粮秣耗费凭大,徒伤军力,不知大将是何居心?”
顿时殿堂之上一片沉默,古逸盯着那大臣瞅了一阵,扭头对妫姬道:“我能弄死这个傻×么?”
本来那跳出来的大臣,还为自己畅言直谏,戳破对方不良居心的行为有些洋洋自得,正待义愤填膺的训丨斥一番,好叫这自作主张不知体统的蛮汉乖乖服从中宫指令,突然听到这么一句,顿时冷汗就下来了。
妫姬苦笑摇头:“大将勿怪……”
大司马崇德士章也站了出来,大声道:“女相这位臣工所言极是,吾等也不解为何不先攻伐临近中宫的敌境,却偏要舍近求远的去攻打那数万跋之外的边远之地?”
他这掌管军事的大司马一站出来,满堂大臣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般纷纷附议,一时之间吵嚷不休,戎族诸将也都趁机跳了出来,对妫逸、古逸二人执掌黑魇军一事发出质疑,一个个一脸“末将愿效死”的表情,就差没直接要求把黑魇军划归他们麾下执掌了。
他们不是不知这其中因由,只是近来士戎两系都快被人边缘化了,再不找点存在感,这中宫之中怕是真没他们什么事了,再加上此次联袂而来之前,互相之间也是通过气的,士戎两系同气连枝,断不能叫外者断了他们的生路。
说白了,就是这些人心存侥幸,要说他们这帮人之中要文臣有文臣,要武将有武将,要说正统,九位郡子也在当场,为何偏要妫姬一外裔女子把持大权?又叫两个不知何来的外臣执掌黑魇军这强军?
所以他们打算联袂逼宫,要挟女相交出大权,叫那两名外臣交出黑魇军,打着的就是就算逼宫不成,也叫他们好歹分出一杯羹来的念头,就算失败,她女相还能把这满朝文武和九位郡子杀光了不成?
士戎两系的将臣闹腾起来,坐在上首的妫姬和古逸二人反倒不吭声了,施施然的就这么坐着,不时还端起面前的茶器慢条斯理的喝上一口,兴致勃勃的看着一大群人跟唱戏一样你一言我一语。
足足吵闹了盏茶的功夫,没见到几位正主回应的士戎两系将臣,终于慢慢停歇了下来,妫姬微微一笑,开口道:“诸位臣工大将所言,无非三件事,第一是我这外裔女子凭何执掌中宫,第二是黑魇军两位外臣凭何执掌军权,第三便是为何不是由尔等执掌政权军务。”
略停了停,妫姬点了点头,反手取出那一方中容郡的丨传国君畦丨放在面前的长案上,看着九名郡子道:“诸位郡子,有谁觉得自己能接掌中容的,便自行上前来将这丨君畦丨取了去。”
那丨君畦丨放在案上,九名郡子的眼珠子都红了,满堂将臣也都鸦雀无声,这是要当堂选出郡王了么?
选候权可是在女相手上,可她却没有明确的指定哪一位郡子接掌丨君畦丨,叫他们自己去取,那怎么好意思?
九名郡子都坐立不安的蠢蠢欲动着,互相警惕着自家兄弟,生怕对方冲出去抢了丨君畦丨就跑,可自己却又不敢明目张胆的站出来去取了那丨君畦丨。
等了数息,见没人站出来,妫姬便又问:“既然没有郡子自荐,那便由郡子们互相推举一位上来,接了这丨君畦丨。”
推选别人接掌丨君畦丨?那怎么可以?郡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里都是“快选我快选我”的渴望,却没有一人出声。
妫姬正待说话,大司马崇德士章大声道:“吾等推举二郡子颛孙普诚,为我中容郡王”
“吾等推举七郡子颛孙治忠,为我中容郡王”
“吾等推举十二郡子颛孙宗元,为我中容郡王”
“吾等……”
“诸位郡子、臣工看到了?相信无论哪位郡子接掌了这丨君畦丨,怕是连这大殿之门都出不了,便会被不服者群起而攻之,我中容怕是顷刻之间,便会陷入内斗……”
妫姬又点了点头,一手按在了那宝光闪烁的丨君畦丨上:“况且,诸位难道忘了那先王是如何驾崩的了?那丨天罗宗丨门下的丨天罗侍丨,可不知身在何处……现在还有谁打算想坐这郡王之位的?”
满堂人众哑然无声,就连那蠢蠢欲动,一小步一小步往前挪的郡子们,也都缩了回去,郡位虽好,可也要有命才能坐的稳当,他们可没忘了先王驾崩之后,大郡子登基遇刺时,脸上的笑容可都没有散去就已经身死的场面。
见没人再提郡王之位的事情,妫姬在众郡子心疼的眼神注视下,反手又将那丨君畦丨收了起来,妫姬淡然道:“先王弥师驾崩之前,传遗诏命姬暂代国事与选候之责,既然诸位郡子、臣工再无异议,此事便暂且搁置,不论何时,那位郡子能得众望,便可来取去这丨君畦丨,在此之前,休要再提。”
也不去理会那些满脸阴沉,不知盘算着什么心思的众郡子,妫姬又道:“再来说说这第二、第三,这二者实是一事,到也省了口舌,有大将言,黑魇军两位大将凭何执掌军权……”
妫姬突然笑了起来:“那便选出一位我中容大将来执掌好了。诸位臣工可有推举?”
又来这一招?
不过女相竟然松口放出黑魇军军权,这可大出众人预料,特别是那些戎族大将,眼神可一个比一个灼热。
士戎两系的群臣众将一阵子的眼神交流,几名大佬心照不宣的暗暗点了点头,这便达成了协议,内斗什么的暂且不忙,先把这黑魇军拿到手里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