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还不能走吗?”肖如珩偷偷地问道,事发的时候,她们正聚集在一起欢庆花神节,欣赏品评着各家女童穿着她们设计的衣服跳出的不同以往的优雅舞姿。花神是不久前在青州兴起的新兴信仰,据说未婚少女在花神生日向她供奉鲜花,就有机会蒙花神垂青,成为最漂亮的新娘,这种信仰在鸡鸣村是没有什么吸引力的,但是在富庶的青州,成群结队去祭拜花神的少女不少,连奇云峰上都被传染了。肖如芸等人倒未必真的相信什么花神的神力,但是她的祭仪非常新鲜,女孩们都想趁机欢聚玩耍,所以不但准备了品种繁多的四季鲜花,还另外搞出了一个“花舞”节目,邀请了来访的几名亲戚小姐观看,要借拜神的名头好好地大办一通,搞成一出青州仙家女孩们的盛会,让青州的其他仙家都知道肖家的女孩子们有多么风雅。
但是她们没想到,仪式才办到一半,居然有什么妖物跑出来了!
两名年长的堂姐匆匆赶来,传递了执事长老的旨意,命令所有的仆役与小姐们分开,又将她们尽数关在一间空屋内,两人执剑一前一后,将两处出路都看守起来,一个人也不许放出:“必须等到事了,然后长老派人送你们各自回家。”
肖如珩等人听到这句话可不乐意了,但是那两名堂姐此时半点情面不讲,任凭她们叽叽呱呱,又将被邀请参与花神节的两名亲戚小姐抬出来说情也不管用,气得肖如芸、肖如珩在屋里悄声咒骂:“拿着鸡毛就当令箭了,连亲戚的面子都不看,丢光了肖家的人!”“就是,若我们以后嫁过去,脸上也是无光。”
本来想着要炫耀一番的盛会半途被强行终止,女孩们觉得丢了人,憋了一阵气,就听到震动不断,远远地似乎有雷光频闪,瞧着跑出来的妖物似乎非同凡响,女孩们的心思就转到了另外一个方面:“这妖物好厉害啊,长老们不会输了吧!”“就算长老们输了,可还有老祖呢!”“老祖万一也……”“瞎说!老祖是真仙,怎么可能输呢?”“我说万一……”
正在嘀咕的时候,忽然哗啦啦一阵响,门口看守的两名堂姐都变了脸色,挪动脚步聚在一起交谈起来:“蒲云间到藕花馆的防护法阵都完了!”“恐怕还不止!”“这妖物是什么来头?竟然……四名当值长老都赶过去了,也没有拦住吗?”“不是四名……你没看到……她们也赶过去了……”“什么?八名长老都没拦住那妖物?”
最后一句惊呼甚响,屋内的女孩们都知道此番不妙了,个个绿了小脸,肖如珩就是在此时问出那句话的,其实她的大脑乱成一团,真要叫她走,她也未必敢走——她的家离出事的蒲云间比这里还要更近一些——而听到她问话的肖如芸呢?却也没比她好到哪里去,一听她说这话就滚下泪来:“这妖物这么厉害,我们往哪里走?唉,事到如今,倒不如生为凡人女孩,就不必受此折磨!”
肖如珩听到这话,心里一动,是呀,生在肖家,又不幸生了仙骨,日子多少苦楚!自打六七岁,就要念书、修道,没完没了的功课,天天描摹那让人晕头转向的符咒,略会一点儿,爹娘师长就催逼着要加进度,根本没多少时间自由自在地玩耍!听服侍她们的丫鬟说,凡人女孩像她们这个年纪的,早就做了幸福的母亲,过上了再也不碰书本的生活,她们还要像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一样被拘束着背书!生在仙家,真是太不幸了!虽然她们千方百计地逃课,怎能和从来不用读书的凡人女孩比?修道有什么好!修到堂姐们那个程度,不过也是与凡人女孩一般地嫁人,修到族里人人称羡的老祖,那更可怕,孤零零一个人清修,还有什么乐趣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