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内,一片寂静。()
杨士奇和杨浦低头不语,齐波儿更是束手无策,只能望望这个又望望那个,就是不敢望坐在一侧的王振。
王振见无人开口,咳了咳,用悲伤的声调说道:“太皇太后崩殂,实乃大不幸。如今,咱家已着东厂和锦衣卫,向各地外省州府及九边递送信邮,相信不日即有吊唁队伍入京。京城各王府勋贵业已由内务府送去信息,两位杨大人不必忧心。”
杨浦抬起头,颔首说道:“老夫如今已是方寸已乱,竟是毫无主见。王公公思虑周全,此等安排竟在一时之间安排妥当,有劳公公了。”
王振嘴角挟笑,脸上故作沉痛状,说道:“杨大人此言谬矣。两位杨大人乃是当朝柱国,万事都需两位操劳,只是太皇太后身后之事体大,两位杨大人须得仔细思量,自是不能早做决断,何来方寸已乱之说。咱家只是听差办事之人,眼见宫内纷乱,只能勉为其难的安排一下芝麻小事。只是后面的事情还望两位杨大人示下。”
杨士奇只是奇怪的看了看王振,没有说话。
杨浦微愕,说道:“后面的事情,内阁自会处理妥当,王公公在宫内事务繁杂,就不敢相劳了。”
王振皱了皱眉头,不悦的说道:“杨大人此言差矣,咱家是宫里的主事之人,太皇太后既居于深宫之中,如今驾崩。怎能说是相劳?若说相劳,两位杨大人还真是相劳了。朝堂诸事无论巨细。都得两位杨大人亲恭,这深宫之事就不必麻烦了。”
一听王振这话,好脾气的杨浦不禁怒道:“天家无家事!太皇太后乃是国太之尊,驾崩之事乃是国事!太祖有言,内目不得干预政事,预者斩!”
王振一听,将袍袖一甩,愤然说道:“杨大人。咱家也不与你争辩,此事还须皇上做主!”他扭头向齐波儿望过去,依然坐在椅子上对齐波儿说道:“皇上怎么看?”
杨士奇一见此情此景,腾的站起来,斥道:“王公公,怎的如此不知礼义?你也是饱读圣贤书之人,吾皇在上。()怎用如此体态上禀?”
王振扭过头来,怒视杨士奇,还未张口说话。
齐波儿一见情形不对,忙咳嗽一声。
杨士奇忙面向齐波儿,躬身施礼道:“皇上,太皇太后身后之事。自有前例可循,不必争辩。王公公刚才所言,已是触犯太祖遗训。此时念在王公公忠心一片,卑职也不会过分追究。”
“这倒奇了!”旁边的王振尖着嗓子说道:“杨大人好大的架子,你有什么权利追究于咱家?咱家有错。自有皇上降罪,何劳你开口?”
杨士奇气得嘴唇直打哆嗦。半天未说出一句话。
杨浦站起来,斥道:“王振,太皇太后在时,你可不是如此!为何现在竟如此猖狂?”
“为何?”王振垂下眼帘,笑了起来,说道:“你问为何?皇上,他在问这是为何啊?难道你不想说点什么?”
如此质问皇上,简直是丧心病狂!杨士奇和杨浦不禁扭头看看皇上,又看看把玩着玉质扳指的王振,突的感觉不妙。难道皇上被王振这阉宦挟制了?
齐波儿忙说道:“两位杨大人,稍安勿躁,请坐下说话。”
真被这阉宦挟制了!两人倒吸一口凉气,暗恨自己瞎了狗眼,当初为何还在太皇太后面前说他的好话!看来太皇太后早已识破这贼子的野心!
“王公公是朕的翁父,此事他自有料理的权利,两位大人也就不必纠结此事了。”
一句话竟将杨士奇和杨浦噎得半晌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