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涛心里焦急万分，可偏偏不能表现在脸上，还要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着杨浦的问话。.詹府丞见姜涛虽然恭敬的回答着杨浦，可眉头却是紧锁，脸上不见一丝悦色，生怕他一是忍耐不住，牛脾气上来，顶撞了杨浦大人。忙起身走过去，对杨浦深施一礼，说道：“杨大人，今晚是非常之夜，顺天府这就安排人手，护送大人移步回府如何？”

这是要送客啊？杨浦脸上依然洋溢着笑容，回过头，看着詹府丞说道：“莫非这位大人以为杨某叨扰你们了？”

“不敢！”詹府丞一听这话，忙连声说道：“不敢！不敢！只是今晚之事，杨大人也亲眼目睹了。”

杨浦扬扬手，说道：“不错，杨某既已亲眼目睹，怎可置身事外？这位大人的心情杨某理解。”他转回头，对姜涛说道：“伯渊啊，你修神静气的功夫还不到家哦。来来，来，坐这儿。”他指指身旁的梨木椅子。

姜涛看了一眼詹府丞，只好坐了过去。

“今晚这事情，尤其是这小偏殿之事，杨某身在小偏殿之中，多少还是能为你们开脱一些。刚才你们安排事情，老夫也在一旁，看着你们有条不紊，不见慌乱，这很好。为何临到末了，怎的就焦躁起来了？不就是顺天府被人放火了？你们在筹谋什么案子，老夫不会过问，不过有些事情，还可提点提点你们。”

一听这话，姜涛和詹府丞忙站起，对杨浦深施一礼。

“杨大人有话请讲，学生洗耳恭听。”姜涛急忙应道。

杨浦点了点头，说道：“这小偏殿之火，老夫仔细观察了一下，是从后墙开始。这小偏殿墙壁丈高以上，俱是上好梨木和檀木所建，在这种天气里，本是极其易燃。不知你俩是否闻到，这空气里，除了庙宇本来就有的香纸钱烟味外，还有火油味？这说明什么？说明那些放火之人，能买到火油。在京师，这火油本就是违禁之物！你们可派人遍查京师店铺，谁家卖了火油？这是线索一。其二，就是你们刚才揣测的，锦衣卫和东厂为何能如此早的赶到顺天府署，这里面定有知晓内情之人。当然，你们说与厂公有关，杨某不赞同这种说法。王公公对皇上赤胆忠心，定不会行此龌龊之事，恐是他手下那些不良之辈的歪心思。你们也不要一口一个王贼的叫着，这有失体统！”

听到这话，姜涛不禁想反驳。詹府丞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眨眼制止。

“其三，这些人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令两处起火，事前定下了不少功夫。你俩可遍访这两处周边店铺摊点，查看这几天是否有可疑之人游荡闲逛。不要让他们坐大，既然他们能部署如此周密，行事如此快捷，将来一旦坐大，定是祸害不小。”

姜涛和詹府丞不禁连连点头。这个月来，这些人扑腾得他们够呛，只见祸事总不见人，次次缉拿次次扑空，现在已经这样了，将来还得了？

“江湖中人个个心辣手黑，你们也要注意自身的安危。至于你们前面所说，他们是为了几颗人头，才行此险着，杨某也不反对。江湖人素来仇视官府，行事偏执，哪有什么道义可言？他们若知礼义，也不会放火，须知官府乃大道所在。当然你们说火烧顺天府署，那王公公得利最大，怀疑此事与他有关，那也只是怀疑，你们可将这些怀疑放在腹中，不可外扬，这关系着朝廷脸面。”

詹府丞不禁微微颔首，看来这杨大人在心里也有所怀疑，只是不肯相信而已。

“今曰之事，老夫会详细的告知勉仁和士奇，朝堂若是有人奏议此事，老夫三人定会为你俩说话。老夫话尽至此，你俩好好思量，切不可鲁莽行事。”

姜涛和詹府丞忙作揖，连连应诺。

杨浦站起身来，离开禅房打道回府。

姜涛和詹府丞两人站在禅房，久久不语……

油灯真是没有电灯好！昏晕的微光，照得屋子里也是朦朦胧胧的，弄得用惯了电灯的童航浑身不自在。说起来到这大明也有一年，怎么还是用不惯这油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