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笑道:“我早就听闻殿下平易近人的声名。今日见面,更胜闻名。”
“太夫人这般盛赞,我实在无颜领受。”
太孙谦逊一笑,眉眼愈发柔和可亲:“我最大的优点,不过是比别人会投胎。生来就是皇长孙,得了皇祖父的疼爱和眷顾,也因此人人都高看我一眼。”
太夫人对太孙的第一印象委实不错,见他说话这般谦和,更多了几分好感。
太孙又轻声道:“我将太夫人视为长辈,索性敞开心怀说上几句心里话。我并不像别人眼中的那般风光如意,世间之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出生在皇家,总有许多身不由己的时候。”
“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出生低微一些。家资不必太多,也无需富贵荣华,娶一个情意相投的妻子,生几个活泼可爱的孩子,过些平静安逸的日子。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
……说话就说话,看她干什么!
顾莞宁面无表情地移开了目光,不再看太孙。
太孙既不羞也不恼,甚至觉得使性子的顾莞宁也别有一番可爱,唇角微微扬了起来。
太夫人虽然年纪大了,却绝不耳聋眼花,反而格外敏锐。将太孙和顾莞宁微妙的互动看在眼里,心里暗暗觉得好笑。
太孙今日特地来定北侯府,想探望的人,显然不是自己。刚才那番话,简直就是变相的表白。
看顾莞宁的反应,对太孙也绝不是她口中说的那般无动于衷……
太夫人越看越觉得有趣,忽然觉得,她一直认定的外孙齐王世子,未必真及得上太孙合适做孙女婿。
比起普通的闺阁少女,顾莞宁少了些温柔,性情刚烈又固执。齐王世子同样是心性高傲。两人在一起,很容易争锋相对彼此不让半步。
而太孙,却是截然不同的性子。
看着温软,实则聪明至极,在不动声色间便能收服人心。这样矜贵的身份,却无半点骄矜之气,懂得隐忍退让,胸怀包容。
如此优秀的少年郎,还是这样尊贵的身份。实在是一桩极好的姻缘。
不知不觉中,太夫人的心意已经悄然动摇了。
当着太夫人的面,太孙颇为克制有礼,很快就收回目光,继续陪着太夫人闲话。
“听闻殿下年少时曾病过一场,身体较常人虚弱些,不知这些传言可是真的?”太夫人心态一变,对太孙的身体情况便格外关注起来。
太孙何等敏锐,立刻察觉到了太夫人态度微妙的改变,心中振奋不已。
太孙略一思忖,便说了实话:“不瞒太夫人,我五岁时在宫中误食过有毒的点心,差点丢了性命。后来虽被救了回来,却伤了元气。”
“这些年,我衣食住行都有人伺候着,还有两位太医专门为我调养身体。身体不及常人康健,但也不是什么病秧子。只是不能练武罢了。”
“这回生病,是因为读书至半夜,感染了风寒所致。其实,并无大碍,只要喝些汤药,休息两天就能好。只是母妃十分紧张我的身体,这才小题大做,硬逼着我在床榻上多躺了几日。”
太孙没有丝毫隐瞒地将自己的身体状况一一道来。
太夫人暗暗松了口气。身体稍微一些倒是无妨,只要不是短寿的病秧子就好。
顾莞宁听着听着不对劲了。
祖母怎么忽然问起太孙这些事来了?